我坐在公交车尾靠窗的位置,我喜欢这个位置,看着形形色色的乘客上车下车。
我前面隔了一排坐着一对情侣。“下嘛下嘛。”男孩儿揽着女孩儿的肩,两颗头凑到一起,晃着女孩儿有点儿厚的肩膀撒着娇。那女孩脸红了一瞬,娇嗔着拍了一下男生的腿说了句“讨厌”。
我看着男孩站起来牵起女生的手,姑娘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下了车,男孩一脸暧昧地看了眼姑娘,然后在女孩视线之外露出一种类似得逞的笑。
公交车缓慢启动,我的视线落在刚下车的那一对儿身上,脖子扭得有点疼,我看着两人亲亲密密地走进路边的汉庭。
这一对认识绝不超24小时,有可能是网友初见,也可能是约泡软件约来的,看女孩儿的表现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我总是对自己的观察力莫名的自信。
这俩人也太急色了些,都到晚饭的点儿了不吃饭有劲儿干吗呢?男的过于小气了吧,处心积虑的带姑娘开房,还跟人坐个公交车。瞧不上!
手机在手心里嗡嗡震动了几下,规律的震颤从手掌传导到脑神经,怎么说呢?有那么点儿爽。
我把屏幕解锁,有两通错过的微信语音电话,一个是路野,一个是庞大头。我没急着回拨,翻了翻微信群里的聊天记录。
'狐小妖孽你啥时候到?就等你了嘿。'庞大头的头像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喜感。他本名叫庞博琦,那挑着粗眉毛的蜡笔小新像是在说:哥们快来,这有漂亮阿姨。
'你妈!我刚在停车场看见一个身高腿长大美妞儿,停个车的功夫人不见了。'别看路野在这儿咋呼,实则最洁身自好,骚话多的一批从不动真格的。
'直接上呀野子,放过可不是你的风格!你那骚包的阿斯顿马丁没让美女多看你一眼?'庞大头脑容量比不上小头爸爸,一直把路野当成跟他一起祸害良家妇女的好兄弟。
'老庞你对我误会了不是,我风格是钓可不是追。'路野说到后面哈哈了两声。
群里还有个人一直没说话,叫阳澈。
我叫令狐笙,可能我妈给我取名的时候想让我夜夜笙歌及时行乐吧,开个玩笑。我妈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只是毕业后接手了姥爷的公司,就再没有从事过跟音乐有关的行业了。她必定是对此深感遗憾,以至于要在我身上延续音乐梦想。
我没回消息也没回电话,把手机放进贴身的口袋,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街上行人寥寥,天太冷了,人都在家猫冬了吧。今天最高气温-4°最低-11°,夜色初浓,西沉的太阳又带走了4、5度的气温。窗玻璃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凌花,隔窗望着星星落落的街灯,有丝丝梦幻的感觉,像是老旧的电影画面。
公交车晃悠悠地走走停停,强行放慢了这个城市的节奏。车窗就像是电影胶片,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儿迎风走着,她把拉链往上拉了拉,把毛线帽往下拽了拽,脚步未停,女孩从这一帧画面中倒退谢幕。
街边不守规矩地停了一辆车,一个中年人穿了一套西装,把公文包夹在腋下昂首从车里钻出来,估计是被冷空气劝退了,没呆两秒钟缩着脖子挫着手又钻回了驾驶室,紧接着那辆违停的车一溜烟儿开走了。我暗暗在心里骂了句sb,毕竟这种天气穿得跟只开屏的孔雀一样看着就不咋聪明。
后门儿站了位头发花白的奶奶,正在这时她电话响了,“喂,马上到站了,宝儿晚饭没好好吃,一会儿把蒸锅里热着的虾仁蛋羹给他喂了啊。”那边儿好像说了句什么,奶奶又说了句,“我快到了,一会儿过菜市场买点菜,你爸一天天的都不知道把菜买了,行了我要下车,明天你是不是要上班呀?那我6点半就过去了……”车门开了,奶奶的肩膀耷拉着,看上去疲惫极了。下车的时候没站稳,绊了一下,那飘飘忽忽的声音就顿了一下。
我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6点32分,还不算晚。手表是老狐狸送的礼物,要不是这几个B攒局也没啥机会戴。
还早,路野攒的局,说是我刚回来给我接风,顺便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