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员,夜里经常要住在宿舍里,这么个大男人,而且听说名声也不太好,如何敢放心大胆地睡。
不过,教员的担心完全多余,王师才每天完成了任务后,都会静下心来学习,用捡来的纸和笔头写字,一丝不苟,态度端正,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目标,要做一个教员,带着一群小不点儿,学习、游戏、锻炼。
但是,两个月过去了,他很失望,他的努力并没有让人改变对他的态度,他在农村的一些表现,很快在教员里传开了,有一次,居然把巴县的督学给招来了,像审犯人一样审了他半天,劝他趁年轻主动离职,另谋高就。
人就是那么虚伪,明明戏文、评书里都讲有志气、爱学习的人会得到别人的尊重与鼓励,但他却只能得到不信任与排斥。
不安现状也是妖,他觉得他应该与李淑芳同病相怜才是。
他的悟性还是挺高,知道改变只能一步步来,就像生病一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能过于强求。如果气馁,那只能使人更加的怀疑,使自己的形象在周围人的心中,更加的根深蒂固。
从这以后,一到礼拜天,他会很早就起床,赶回家去,帮家里做做农活,然后带一点粮食与蔬菜到学校,以节约开支。节约下来的小钱,他会在街上买一些小东西,瞅准机会,塞给李淑芳。
李淑芳家的后门有一片竹林,这里就成了他们幽会的地方,说幽会有些夸张,因为他们一起的时间极短。李淑芳“吱嘎”一声打开后门,他赶紧上前,把东西递给她,望她的眼睛两眼,然后迅速地撤离了。
李淑芳家后门被茂密的竹林所覆盖,长年难见阳光,很阴,使人更容易沉入到情景之中,每每想起这事儿,王师才就觉得自己和她已经被*的绳子给绑在了一起,永远也无法分开了。
王师才有了一种紧迫感,因为他与李淑芳的关系,实际上村里的人已经有些议论,而李淑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然而,到现在,他除了感觉李淑芳对他已经有了意思外,还找不到一样能令李淑芳家人认可的东西。他想着自己不甘心做普通人,有着远大的目标,但是,在实现目标的路途中,他睁眼所见,全是冷酷的迷蒙,看不到前方,也无处用力,命运用无形的黑幕,将他封得牢牢的,喘气都非常困难,只要一动,必然撞墙。家,应该是一个港湾,应该得到支撑,但显然,那里的气氛更加的冷峻,令他不寒而栗。心中极度压抑,恨不得利用心中的那腔怒火,暴发出来,首先炸掉这个家。
为什么自己不愿重复大家走过的老路,就成了娘不疼,狗不理的妖人,这世界,真他妈压迫人。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对他的忍耐力的锻炼是相当的有效,他完全做到眼不见不烦,心不见则不动,丢弃一切,静心眼前。
专注,将成为他辉煌人生的最重要台阶。
现在,他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每天晚上,关好学校的大门,顺着那长长的石坝滩,到长江边坐一坐,呆呆地望着滚滚而去的长江,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
弹子石是个地名,范围比较大,但是,真正的弹子石却只是一块石头,光滑、洁净,像一个立在长江中的大蛋。
一长溜礁石从上游延伸下来,正好连上它,所以,要到那上面去,得往上游走上十几分钟,再顺着礁石向下。
站在石头上,远望可以看到零乱的重庆城,吊脚楼挤在朝天门的江边,很有穴居原始人的感觉。再近一些,则可以看见嘉陵江与长江的交汇,一到涨水季节,两条江江水的颜色各异,泾渭分明,互不相融。
只要不是洪峰过境,那块石头都可以看见,坐在上面,会有非常特别的感觉。本来平缓的江水,一到这里,便突然慌张起来,奔忙着想要一划而过。但是,也不知河底下有着什么,不分丰水期还是枯水期,笔陡的石壁下都会产生急速的漩涡,发着“哔哔”的吸水声,搅得过境之水不得安宁,令人心惊,而漩涡的中心,总是有着一股寒气喷涌而出。
坐在石头上,在人的眼里,满眼都是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