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个神情尚有些稚嫩的年轻男人其实并不像苏大娘嘴里所说的,并不怎么爱自己的妻子,他或许和许许多多的古代男子一样,站在她的床前,不过因为自己这个身体是他老婆而已。
方芸突然有些扫兴的想到,换句话说,如果这个女人昨天晚上因为难产死了,看来他也不见得会怎么伤心吧?否则,作为一个丈夫,想来不会在自己妻子经历了一场差点没命的生产一天一夜之后,才洋洋洒洒走进产房,说一句无关痛痒的“你不要紧吧?你想吃点什么不?”的吧?
最叫方芸越来越感到不快的,还有这个男人对她身边那个刚出生的孩子的漠视;他竟然和他母亲苏大娘一样。他不但没有急着来方芸床头看一眼孩子,更是连问都没有问一句,这简直叫方芸感到不能理解。
虽然,在男尊女卑的时代,公公婆婆也许会嫌弃一个生了女孩的媳妇,一个刚出生的孙女;但是作为一个父亲,难道不为自己突然做了父亲而感到兴奋吗?难道他一点都不急着看看自己的女儿?
这种念头真的叫方芸感到很失望,她的心突然凉了下去,摇摇头,方芸轻轻地说道:“我不想吃什么东西……你先坐下,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苏正杰好像更诧异了,脸上讪讪的傻笑也换成一种稍微惊疑不定的神情,他不由也打量起自己的妻子来,好像从来就不认识这个脸色黄黄的女人似的。
方芸很理解他这种神情,想来他从前的妻子是不曾用过这种神情语气和他说话的。从她清醒以后,从这个身体娘亲低三下四的言谈举止中,她几乎可以猜得到,那个老妇人的女儿也一定是充满了卑贱的,甚至是战战兢兢的。
或者,在一个谦卑的古代女人眼里,丈夫啊婆婆啊什么的,其实就是一层天,就是一尊神,一个个她只能仰视的对象,像她这种突然对着自己男人双目平视,语气从容淡定的神态举止,肯定是很叫人感到惊悚的。
“你昨天夜里在哪里呢?”
方芸本来不想问的,但她实在是好奇,作为一个丈夫,在自己妻子痛苦生产的时候,不在旁边守护着,而是叫妻子浴血挣扎独自奋斗,这种心大到罕见的奇葩男人真是闻所未闻的。
苏正杰总算是从棉袍袖笼里拿出自己的手,他好像头皮发痒似的,先抬起一只手拿起头上的棉帽,另外一只手使劲在头皮上挠了几下,重新戴好棉帽才讪讪的说道:“你别怪我,我们家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无论谁从外面回来,都先得在娘屋里睡过三晚上……”
男人的话甫一出口,方芸不由得就张大嘴巴,惊诧得差的没有掉了下巴,她顿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她顿时想起婆婆那种强悍自信洋洋得意的模样,原来这个老太婆竟然还有这种更霸道更匪夷所思的家规?
这是一种什么样变态的规矩?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年轻,看起来最起码也有二十多岁了,那么他另外几个哥哥更是可想而知,应该更都是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了,那个老妇人不知道是怎么霸占驾驭这些儿子的。
想不到,在古代,一个母亲还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规矩?简直也可笑太莫名其妙了!
“偏你昨天晚上就要生,娘更不准我回房了……今儿还是我拎了东西一径回来的,我不放心……一会娘知道了你又得听她言三语四的……你不理她就完了。”
苏正杰几乎有些磕磕巴巴的说着,词不达意,但方芸还是听出了他的为难和他对她的关心,心里一暖,脸上不由得就微笑了一下,看来自己有些错怪他了。这个男人,确实还是有些爱着自己妻子的。
多少有些释然之后,心里也痛快了点,方芸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你在外面怎么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方芸当然不知道这个小年轻的丈夫到底去了哪个外面,既然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他昨天才从什么地方回来,所以她就不会傻到露出自己不知道底来,但她又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便绕了一个圈子,故做关切的问道。
“你不知道,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