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敢死,俺咒他祖宗十八代!”
凌晨,气温下降,屋内没有暖炉,冷得令人哆嗦。城内偶尔会回荡冷枪的声音,那是国军在追捕叛匪,或强抢百姓的粮食,甚至互相撕皮。
整整一夜,佟新月不停地给徐重阳上药、换药、止血、吸血。
天蒙蒙亮,佟新月再也撑不住,趴在诊桌旁迷糊睡过去。
周思廉轻轻走出内屋,拿了被子来给女儿盖上,悠悠叹口气,又去照看徐重阳的伤势。
刘大柱走出诊所,在清晨的凉风中徘徊,不停地搓着粗糙的双手,板板正正地思考重要问题:徐重阳这个书呆子会不会死呢?
天亮时,机灵鬼肖德海偷偷跑来,将藏在袖筒里的粮食一古脑地拿给佟新月:“我偷的,可不要给人告发我。我拿得多,起码多了二两呢!”
疲倦的佟新月揉揉眼睛,在看见粮食的刹那双眼发光,眉眼舒展,唇红齿白地灿烂大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大爷,你还真说话算话。明儿个你要被打军棍了,哪怕再重,不不不,哪怕被打死了,俺都给你治!死马当活马医,包治活你。”
肖德海一脸怅惘,旋即咧嘴苦笑:“我要被打死了你还治什么?”
“俺保证,不管你拉肚子,还是头痛脑热,缺了胳膊少了腿,都给你治。”佟新月快乐地拿着粮食跑进内屋。
肖德海怔怔,喃喃地说:“徐重阳这寿头挨打好啊,挨打好。呀,这屋子里好臭啊,是不是徐重阳这寿头拉屎尿在裤裆里了?”
经过一夜的折腾,屋子里血腥气浓郁,加上周思廉又不停地咳嗽吐痰,屋里的空气自然难闻。
肖德海将窗户推开,捏着鼻子哼叽说:“傻大个,是不是你放了臭屁啊?”
“我……我没有啊。”刘大柱着急地分辩道,挪开徐重阳的身子看看,“他也没有。”
佟新月又将粮食分成几份,一份留着午饭掺在树叶里烙饼吃,一份藏好以备无粮时取用,另外拿些送给卫婆婆和金达子娘俩。
肖德海走到被绑得如五马分尸似的徐重阳面前,蹲下身子拍拍:“喂,重阳,你好些没有?”
徐重阳没醒来。
周思廉一晚没睡,精神有些不济,咳嗽着说:“他这体温在下降,趋近正常,病情稳定了。”
“你们说过今天他会醒的,你们保证过的。”肖德海连喊几声,见徐重阳依旧昏迷不醒,急切地摇着周思廉的胳膊说:“怎么回事啊?他被送来时大腿上只有几个伤口,现在反被你治得越来越多伤口了?到处都是血口子啊这!”
“是被用刀割的——”刘大柱扭头小心翼翼地解释说,“用菜刀割,小……小大夫说这样用力均匀。”
小大夫那脾气,真是鹅卵石掉粪坑又臭又硬,这让实诚人刘大柱有点心虚,每每说到她,声音就自动降低八度,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唉,悍女猛如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