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不是张翠芬。

这个想法在我的脑中一直盘旋着。终于到了晚上。

夜幕降临，院子里摆了一场打书，宾客们听得如痴如醉，我冷眼瞧着，却一言不发。

我很讨厌村子里面的习俗。

打书是我们这边的一种很小众的文化，有点像二人转和相声的结合体，有唱有逗，一般红白喜事都会请他们，还有女子乐队什么的。

现在的葬礼，没有了原先的沉重和肃穆，倒是多了几分喜庆，而且我们这边，葬礼越喜庆越热闹，就说明办得越好。无论是死去的人还是活着的人，都会很开心。

但我很讨厌这样的气氛。

宾客们一直热闹到凌晨一二点才散去。我本以为翠芬娘对翠芬是无比疼爱的，多少也会在晚上陪着她，结果到了半夜，就剩我一个人。

我坐在偌大的大厅里，彷徨茫然，等所有人都睡去，我便偷偷地倒腾那棺材，冰棺的棺材盖太重，我一人般不起，只能慢慢挪。

“你在干什么？”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将手中的棺材盖丢下去，我半个身子都压了上去，那棺材也是摇晃不已，差点翻倒。

那人从我身后跑来，帮我扶住了棺材，棺材里面的人受了影响，歪了半边，那张黄纸从张翠芬的脸上掉落。

我看见了一个青面的女人，睁着双眼，眼瞳漆黑，像是两块带着幽光的宝石，能把人的目光吸进去。她对我笑了笑，嘴角带着血，眼里像是淬了毒。

我尖叫一声，栽倒在地上，才看清楚眼前的人，那是我哥。

我哥也没料到会这样，吓了一跳：“这，死不瞑目啊。”

我幽幽的问：“这是翠芬吗？”

“你傻啊，是不是翠芬你看不出来？”我哥没好气的说道：“这当然是翠芬，我知道你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你也不能这样啊，入土为安是吧？”

我站起来，被翠芬那双漆黑的眼盯着，手足无措：“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把棺材盖抬起来，黄纸盖上就行，我回去问问爹，这怎么眼睛还没闭上？”我哥自幼便跟着爷爷做事，比我要淡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