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在心底暗骂一句:好了伤疤忘了疼,才像样了几天,这一下见苗头不对,干脆又打回原形了!
索性是连头也懒得回,闷声喝道:“娘希匹的!少他娘的这个时候给我屁话!再动摇军心,我可不念旧情了!”
可赵怀德这明面上的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有苦难言。或许胡老黑说的没错,乘着小日本炮击刚过,步兵尚未现身,确是最佳的候车机会,只有保住部队,以后才有反击的本钱。三个月的鏖战,这小日本仗着装备优势几乎每次都是压着火儿得往阵地上丢炮弹,听说别的阵地上有时候还没等见到日本兵长什么样,一个整连一个整营就都断送在了战壕里了。
说白了这样的战况,根本就不是有板有眼的搏杀,而是在巨大的武器差距下的单方面屠杀!为国而战,赵怀德不怕死,他也知道手底下的弟兄们也同样不惜牺牲,可总说应该死得其所,不然这命丢了,阵地也没保住!里外里可不就是一赔本的买卖吗?
但真的可以不等命令就擅自撤退吗?想起这一点,赵怀德的心尖上又是猛地一揪,这种让人恶心的事他打心眼儿里做不出来。他虽说不像那些正经科班出身的国防生动不动就扯什么黄埔精神北伐意志,但总说还是和胡老黑这种单纯的绿林草莽有着本质区别,早年的求学经历在赵怀德的心里牢牢镌刻下“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价值观,这也是一个文化人特有的独到气质。这个时候如果选择抗命撤退,岂不就是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人吗?估计到最后,连他赵怀德也会看不起自己。
不能走,但也不能让弟兄们就这样白白送死!
必须得想个两全的办法啊!
“老大!日本人摸上来了!”
日军的步炮配合一如既往得顺畅,之前的那阵重炮过去到现在还不到三五分钟,甚至也不等赵怀德想出保住阵地又不至于落得全军覆没的办法,前方距离阵地大约五六百米的瓦砾堆里就开始出现几个日军散兵的身影。
同样看清这一幕的赵怀德,感觉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凝固住了一般,不由得下意识哗啦一声把枪膛里的子弹顶上了枪击,好像也确实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突然变得躁动不安的心能得到一丝宽慰。
对面日军的阵形也是到目前为止,他们突破中国军队防线最常用的进攻手法,利用散兵摸清国军阵地的火力配属,然后施行重点平射火力打击,最后借用重型装备的掩护突破防线。可以说,赵怀德手里的重武器在早先时候大多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战斗最开始的时候就损失掉的。
不过这次,远处的瓦砾堆上除了那些保持了严谨战斗队形的日军小队外,好像还有一些不寻常的东西,轰隆隆得声响中还夹杂了好些像是大块石头相互摩擦的零星声响。
这声音确实太不寻常了。几天来和这伙日本兵在这个街区磨蹭了二十多个回合,赵怀德还真没听过对面的阵地上有传出过类似的动静。乍一听起来还有点唬人,像是小时候老一辈人形容十八层地域里恶鬼磨人灵魂的石磨盘转动的声音。
“妈的!小日本这动静有些不对啊!”这种想象让赵怀德觉得脊背上突突得冒着凉气,甚至于让他说话的语气都开始变得气短,轻飘飘得话音好像一阵微风就能把它彻底吹散。可赵怀德知道,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阵地上这十几个弟兄的意志,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怯意和退缩。最后凝了凝神,赵怀德还是扯着嗓子紧接着又补上一句:“报倌!咱们还有多少手榴弹!”
“大概还有两箱!”报倌眨巴着透着精灵的眼睛,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别省着了!都拿出来,全部给弟兄们分发下去!”反复压抑着心中跳动的不安和焦急让赵怀德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开始透着不自然,这让他皱了皱眉头。
“这是我们最后的储备弹药了!真的要全部拿出来?”报倌并没有听出赵怀德语气中的古怪,可赵怀德话里的意思却让他愣了愣神,愣是下意识得抬头反问了一句。赵怀德曾经凭着擅于计算装备使用节奏而著称整个四连。同一场战斗,尤其是战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