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没有落款,但这字迹一眼便能辨认出来,是董炎的父亲。
人如其字,像的是性格。炎父的性格如同他的字迹一般遒劲有力,透露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封丞礼主要针对刚满十八岁的成人,是南流村里每年都要举行的最大的典礼,极受村民重视。每年的九月九这天,村里稍长些的村民都会聚集在龙河边敲锣打鼓,杀猪宰羊,至于具体干些什么,董炎他们却不得而知。因为封丞礼只准年满十八岁的村民参加,而未满十八岁的,却只能被锁在屋里,不能离家寸步。
说也奇怪,凡是当年参礼的成人,在礼后都会变得沉默寡言,平静如水,似乎半日之间成熟了许多,沉稳了许多。不管那些没能参加封丞礼的未成年怎样逼问封丞礼的场景,他们愣是紧缄其口,不发片字。
董炎的生日就要到了,十八岁生日。封丞礼这个疑惑了董炎多年的谜团,终于到了解开的时刻。
一望无际箭竹林包绕着宽阔的北墓河,而被北墓河包绕的,是海拔百米的凫水山,山脚四周稀稀落落住满了人家。这竹林、河水、小山、人家,便是南流村全部的画面。南流村八十来户人家依山傍水,地广田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北墓河与竹林的包裹下,确有一番与世隔绝的神闲。
董炎抬头望了望高耸的竹林,拭了拭额角的汗珠。半年多没回家了,望着熟悉的乡景,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这片箭竹林十分辽阔,若不是经常出入,定会迷了方向。因此,南流村极少有外来客,加上村民终日不与外流交际,整个村子像是被外界遗忘了一般。
董炎穿步在竹林里,竹香、竹风、竹声,都是往日的味道。正当董炎在回忆中沉浸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窸窣。
董炎寻着窸窣声缓缓走近,那声音越来越响,伴着阵阵急促的喘息。
董炎边走着边四处张望,突然,一个背影出现他眼前!那个背影正挥舞着锄头,显得十分仓促。董炎望着那个背影,那身材与穿着竟有几分面熟,不像是生人。
董炎朝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人听到动静竟猛地回过头来,惊惶的望着董炎。
“谁!”
董炎被这叫声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倒也看清了那人是谁。
“大力叔!是我,董炎!”
那人重重舒了口气,眼神变得温和:“是小炎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董炎走近一看,大力叔锄头下是一个用新土回填了一半的小坑。
“大力叔这是在干什么?”
“我……哦!……家里的……狗丧了,大热天的怕犯臭,埋了利索!”
大力叔平日里口齿轻快,可刚刚回话的时候却有些结巴,而且眼神中闪着一丝仓促不安。董炎有些不解,却也没再多想,告别了大力叔,便朝着林外走去了。
穿过竹林,一条宽阔的长河出现在眼前,这河河面宽有二十丈,包绕着整个南流村,河水深不探底,河岸两头坐落着两个简单干净的竹港,竹港边用绳子拴着两条竹筏。
董炎解开一条竹筏,慢慢踏了上去,将背上的书包取下放在筏上,用竹篙顶着竹港将竹筏向河对岸撑去。
河风清凉,又是一种熟悉的情境。竹筏游到河央时,河风突然急促起来,就在这时,董炎看见前方不远处赫然翻起一个大浪,紧接着一团黑影在水面浮掠了一下,而后猛然潜入水中!
董炎心头骤然一惊!北墓河中有一条十米鱼精的传言早就听了无数遍,虽然大人们始终不肯相信,但曾经确实有个毛头小孩四指朝天诅咒发誓说在河里见过一团大黑影。
莫非,这神秘的鱼精…今天让我撞见了?
董炎望着那团久漾不息的波纹,心里发了毛。他撑着竹篙绕过方才那团大浪,用力划动着竹筏。
河面恢复了平静,竹筏已经靠近岸边,董炎的心跳渐渐平息了下来。
就在这时!方才那团黑影突然出现在了船头!董炎看的分明,那团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