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很想阻拦一下,却又被我爸按住。
雷鸣顺势起来,叫着桃夭出去不知道交代什么。
等了一会儿,我就急了,忙问:“那胖子把我媳妇儿叫出去干啥了!”
“娃儿你别急,妈出去看看。”我妈同样也很担心。
她说完便开门出去,房间里只留下我跟爸爸两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父子俩之间哪怕感情深厚,可是到了面前,谁也不好意思张开那个嘴。
虽然我还小,但我毕竟也是个男的。似乎男的天生对感情就不像女人那样细腻,一对父子单独呆在一起,似乎没话说。
明明内心有丰富的情感,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我爸叼着一根烟,转身就走到了窗口,对着窗户外吞云吐雾,一只手死死地握拳放在背后。
安静了好几分钟,我深吸口气,强忍着紧张,方才问出口。
“爸,是……是你救的我吗?”
说实话,我真的很紧张,害怕他不回答我。
我的担心很快就化为乌有。
他缓缓转身,眼神难得的多了一丝慈爱。
“是。”他回答道,“你这娃子,胆子倒是够大的,跑山里面去。”
确认是他,我松了口气。
父亲略微带着嗔怪的意思拍了一下我的头,算是我们父子俩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大抵我感觉的出来,他是爱我的。看似冷漠,其实对我的好都在背后。
想到这一层,我鼻子发酸,哽住了喉咙。
“爸,你平时为啥……还有刚才,你为啥对我那么凶,我以为……以为你想我死呢。”
我爸愣了一下,方才抬手摸着我的后脑。
“我有我的苦衷,娃儿,你别怪我。”
“我不怪,不怪您。”我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娃儿一周后你跟着大师再去一趟西山,届时你的病才能真正治好。”他长出一口气,始终沉重的脸上,总算松了些。
其实他不皱眉的样子还挺帅的,有我几分风采。
我一愣,旋即点头。
“好!”
就因为这简单的对白,我俩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不少。
他难得的熄了烟,在我床边跟我聊了起来。
刚开始有些不自在,但说着说着,话匣子逐渐打开。
他跟我说对不起,还跟我说很多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与父亲难得的独处,血脉相连的感情重塑起来。
甚至他还跟我说起了我出生时的事情,带着三分自嘲七分愧疚。
我忙说没事的,我理解。
他笑了笑,摸了摸我的头,一双红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可好景不长,随着我妈回来,他再次借故离开了。
当时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但心底里已经不在责怪父亲,我隐隐感觉,他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可惜我后知后觉,未曾想到,黄先生离开前的眼神跟他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桃夭给我送来了一碗汤。
汤香飘四溢,味道鲜美。
我从未喝过那么好喝的汤,汤里的肉都被煮烂了,导致我分辨不出是什么肉熬出来的。
打那之后,我连喝了七天,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七天后,我感觉自己彻底的好了。
腿上不再流血,甚至连那被蛇咬的两个口子都消失不见。
可是桃夭却一天比一天憔悴。
记不得从第几天开始,外面就下起了连阴雨,直到我好的时候,太阳还不见踪迹。
那天,我一觉醒来。
汤在床头柜上放着,我拿起来一口饮尽。
刚喝完,便听到外头有人在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