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得见,他不相信张家如此富有。从账目上看到,省内百分之六十的绸缎、百分之四十的洋布、百分之三十的百货都出自这里!在长沙城里有十家分行,除此外还拥有一个规模很大的船队,每隔一天就有一艘满载绸缎百货的货船到岸,保证不会断货,保证远道而来的各地经销商不会去别的地方进货。这里的生意,用“日进斗金”形容是恰如其分。
账目都清楚了,姜定要向邓联佳告辞。他在又生春进了不少货,邓联佳为了感谢他这些年的辛苦,除了这第一批货打了对折,还给了他一千大洋的红包。姜定要没有想到邓联佳出手比张光文还要大方,感动异常地说:“以后除了我店里货都来这里进,还要介绍叙浦县其他的店家过来!”
邓联佳道:“姜先生,不瞒你说,从现在开始,我开店子的理念可能有点变化:以交友为主,赚钱在其次。叙浦离武冈很近,同在雪峰山,称得上是真正的老乡,希望你带新朋友过来。请你留意,我最喜欢带队伍的朋友!”
姜定要立刻心领神会:“张先生在的时候,也曾这么交代过。我那里还真有不少这样的朋友,有机会来龙潭做客。”
邓联佳把姜定要送到车站,分手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姜先生,光文先生身边有个人,你认得吧?”
姜定要道:“张先生身边的人很多,不知你要问的是哪一位?”
“就是他最亲信的人,别人都叫他细狗。”
“很熟,我们都叫他老张,他怎么了?”
“这些天一直没见他,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到外面收账去了,哦,他出门时还要我转告你呢,说他办完事就会回来,你看,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
“没什么,随别问问。姜先生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了。”
邓联佳离开车站,他没有回家,而是骑着沿湘江向南走。自从接手了这么大一份产业,他心里堵得难受,像是身上背负着几座大山,他被压得快要崩溃了,当务之急是缓解压力。
越往前走,路上行人越稀少,过了大椿桥,邓联佳一甩鞭,马就一路狂奔起来,终于到了没有人烟的南郊,他迫不及待的从马背上滚将下来,在开阔地上歇斯底里狂奔呼叫,尽情发泄。待到筋疲力尽,心里也好受多了,然后烧纸钱、焚香,面朝家乡方向连叩几个头,含着泪诉道:“光文兄啊,你太高看我了,我是个没有大本事的人,你却把这么大的重任交付给我......我好惶恐,连你都没能斗过他,我又如何是他的对手?呜呜——光文兄,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助我一把吧!让我在有生之年杀了张云卿,完成你托付给我的使命,呜......”说着忍不住泪如雨下,趴在地上直哭得昏天暗地......
邓联佳回到大西门家里的时候,已是傍晚。一到家,厨房立即为他摆上丰盛的晚餐,但面对品种繁多的山珍海味,他没有胃口,只吃了一点点就回屋里休息。曾几何时,这种生活一直是他向往的,一旦拥用,原来也不过如此。
一支烟才抽到一半,屋里有人敲门,他掐灭烟蒂回应道:“有事情明天来吧!”
外面的人没有走,却推开门进来了:“邓先生,是我。”
邓联佳没想到来人是细狗,忙起身相迎:“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是来汇报账目的呢!”
“回来一阵了,来找过你,他们也不说你送人去了。怎么了,遇上什么伤心事?”细狗看着邓联佳红肿的双眼。
邓联佳一声长叹:“光文兄一定是看走眼了,我邓联佳何德何能,能够替他担当如此重任?”
细狗明白邓联佳为何事哭了,很久才说:“这担子他不给你,还能给谁啊?”
邓联佳的泪水又不争气了,很久才止住,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武冈?”
“有事吗?”细狗看着邓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