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恼说:“我刚刚给了钱,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是规矩。”老苟得意地竖出四个指头,“刚才给的是开口钱,还要封口钱。你不给也行,我就告诉盛山跟第一,说你打听他的根底,他们不会舍不得大洋。”
齐贵荣气得直哆嗦,可想想这老苟也是许家人,当初收了仇兵的封口钱,尚且为了没请他出席宴席就把机密出卖给自己,自然也会因此把自己出卖给许盛山,只得掏出两块大洋扔过去,恨恨地说:“真是喂不饱的饿狗!这是跟高沙铺赖光辉学的吧?”
“我是喂不饱的饿狗,你呢?”许老苟收好大洋,讥讽地斜起眼看着他,“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把戏,你要不是为了打盛山的主意,怎么肯大老远跑来出钱向我买消息?”
“好好好,我算是服了你行不?”齐贵荣万万想不到,这个四处游荡的老苟居然看破自己的心思,也不敢得罪他,只得拱手告辞。
老苟提供的消息,在齐贵荣心里引起强烈的震撼。他只觉得平日走惯了的田间山野小路格外崎岖,两条腿就像绑了沙袋一样沉重。晚风飒飒扑面而来,仿佛透出彻骨的寒凉,脑子里嗡嗡乱响,他一路喃喃自语:“老天爷,难道许盛山还真有儿子?为什么还给他儿子?”
夜色深沉,白天喧闹的高沙铺变得格外寂静。许家糖号的深宅里,许盛山还是精神抖擞毫无倦意。待厨子和佣人都已入睡,他精神抖擞亲手关上门,点燃两支蜡烛插在神龛前面的祭台上,叫过许第一,父子俩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双手举过头顶说:“许家列祖列宗在上,第一本是我盛山第三个儿子,只为避免仇人暗算,不得已机密寄养本家兄弟盛民家里,今日认祖归宗。从今以后,承诺将盛民兄弟一同祭祀,请列位祖宗明鉴!”然后,又是咕咚咕咚三个响头。
祭拜后,再把祥公和外公罗玉山的牌位捧过来,自己端坐在上让许第一重新磕头行拜师之礼,郑重地说:“第一我儿,我以上任掌门人的身份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秘糖秘方的继承掌门人了。你要亲口向祖师爷起誓:人在秘方在,只能传给下任继承人,不得向他人泄露半点!”
许第一迟疑片刻,见爹神色分外严峻,目光如炬盯着自己,只得按照爹的吩咐起誓。许盛山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把祖师爷的牌位交给他,让他亲手安放好,然后打开厚重的木门走进密室,在一个铁柜前站定了。许第一放眼四顾,这间密室宽不过四尺,墙壁全是条石砌成的,粗实的方木搭建成楼板,上面便是爹的卧室,厚重的木门一关,外面透不进一丝风,让人凛然生出一种庄严肃穆的神秘之感,不由得屏声静气,等待神圣的交接仪式来临。
“孩子,这是我们许家秘糖的配方,也是我们许家糖号的命根子。”许盛山索索抖抖打开铁柜,捧出一个铁匣子。“你是新任掌门人,许家的一切全都交给你了!”
“爹,请您放心,我会像保护自己的性命一样保护它!”许第一赶紧跪下去。
“说得好!爹正是这样做的,有了你这句话,爹就放心了!”
许盛山捧着铁匣子的双手在颤抖,嗓门也在颤抖,语重心长地说:这份秘方凝结着先辈六百多年的心血。国运昌盛的时候,秘方是国家瑰宝,我们许家也因此盛名显赫;不幸国运衰落,我们许家也因此历经劫难,先后有几代人失去性命,你也从襁褓出来就遭受危难,凝结着我们许家的血泪呀。爹忍受丧妻失子之痛苦苦支撑二十年,并不只是为了享受富贵,而是眼看国家多灾多难无能保护先辈遗留的瑰宝,我们许家既然两朝六百年蒙受恩泽,就得义不容辞替国家保存秘方,让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能够继续享受糖号的好处。从今天起,这千斤重担就落在你身上啦!
许第一只觉得热血沸腾,慷慨激昂地说:“请爹爹放心,我会像爹爹一样,人在秘方在,竭尽全力经营许家糖号,让贫苦的老百姓受益。”许盛山热泪盈眶,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