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庆功宴(2 / 3)

无波的内心泛起微波,他仿若受到了蛊惑,一瞬间脑子空白:“陛下,玉公公叫奴才过去。”

盛晔见鬼一样看他,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说话了。”然后紧接着又是一句轻飘飘的嘲讽:“他还能出声?”

小镜子回道:“玉公公打了手势,我能辨认出意思。”他好像不习惯说这么多话,停顿了一会儿才又说:“奴才以前也是个哑巴。”

哑巴配哑巴,倒是很合适,盛晔挑了把折扇,轻敲一下握在手中,吩咐说:“既然沟通没有障碍,那你就跟着他一道去庆功宴。”

小太监就听从吩咐地挪去玉亭空那边了,盛晔踱步到软榻前,撩袍坐下,宫人连忙奉上来茶点,他抿着茶,周围安静了不到一会功夫,又被许多乱糟糟的声音充斥:

“陛下如何了!”“陛下是怎么,呕血了!”“谁的嗓子不好了?”“我就说不要放玉公公回去,他身子骨弱病症多,说不准要传染的……”太医们吵吵嚷嚷地一窝蜂冲进来,被坐在榻上的皇帝一记眼刀,刹在原地。

那头的玉亭空正跟小镜子理论,他挺直了腰站着以显示气势,手中比划个不停,眼神中浓浓的怨怼:什么叫也是哑巴!他不哑,只是咳坏了嗓子!小镜子就点头,垂下头,很顺从的样子。

“是我之前是哑巴。”他说,丝毫不见任何生气或难过的表情,像是只是很平静地叙述一段故事,许多未言的话几番休止都归并成了这短短一句。

没这句话还好,这句话说出来就轮到玉亭空愧疚了,他正想着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就听见太医们的大声喧哗,无语了,简直是无妄之灾。

要说太医院跟盛晔还真是缘分匪浅,都是那么爱造谣,一个说太医院过给自己病气,一个说自己传染了皇帝,属实是心心相印了。

盛晔显然也很无语,不愿跟他们废话,朝玉亭空那边抬抬下巴:“给他看。”

知道误会后,太医们讪讪的,未敢多言,很快给玉亭空看完,得出结论:“启禀陛下,玉公公是用嗓过度,伤着了,才会出现一时失语的症状,臣等回去开个方子,估计吃两日也就好了。”

“确实是这样,这症状虽然看上去骇人,但于身体没有太大危害,并不妨事。”

盛晔看着很是失望的玉亭空,言语之恶劣如同伤口上撒盐:“那么说玉公公可以跟朕参加庆功宴了?”

当然可以,就是不可以也得可以啊,玉公公是什么人物,御前大太监,像这样的场合怎么能没有他,太医院立刻点头如捣蒜,纷纷表示肯定。

盛晔就阴暗的笑了,看差不多也到了时辰,便提上了不情愿的哑巴玉亭空,连同他的翻译跟班,动身前往庆功宴。

这场庆功宴由礼部主办,地点设在了玉泽园,有山有水,风景极为雅致。前来参加宴席的王公贵臣们早已来齐,角落里,几个大臣言笑晏晏地推杯换盏,三两杯酒下肚,彼此也都是熟人,便没了顾忌,开始议论起宴席中心的那位主角:

“要说这迟大将军,那可真是神佛护体,这么多场恶战下来,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命是真够硬的。”

“你说话小心点吧,迟子占那个人你不清楚?去北边打仗之前那就是个混世魔王,仗着自己家是丞相府没少为非作歹,如今更是有了功名在身,小心他听见了回头报复你!”

“怕什么,我朝历来看重文臣。”这人不屑地哼了声,拱了拱手:“咱们当今这位陛下更是子承父业,这么多的亲信中有多少武将,又有多少文臣?”

“可说呢,丞相府出了名的文官世家,代代清正,怎么就出了个迟子占这样的武夫?”

“嘘嘘嘘,快别说了,皇上来了。”

酉时刚过,昏黄天色下,年轻的帝王着一套低调的钴蓝色龙袍,金丝龙纹,玉冠银带,没有那代表无上权威的明黄加持,仍不减半点威严。

然而剥下那层正式的严苛,那张阴沉的脸竟然也显出些倜傥俊逸来,他随意地把玩着手上的折扇,踏步间腰上扣着的银石绸带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