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丰向东骑上了自行车。上午的阳光正好,天高了,路宽了,呼吸也顺畅了,连续高强的紧张忙碌之后,忽然放松下来,丰向东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晕眩。
紧蹬自行车,左转右转,很快到了丰华路口,丰向东慢了下来。前面就是林山一中初中部校区,新建的家属院就在校区东侧。父亲在学校,母亲在家里忙加我。丰华路往南一直走,过五条马路,是实验小学家属院,他和妻子李亚暂时住在哪儿。已有二十几天,丰向东没有见过他们了。
减员工作还没开始,为防止有人拎着东西上家里,丰向东就告诉父母和李亚,不敢乱收人家东西,这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家里人是这么做了,可自己却断了自己的前途。如此先斩后奏,他们会什么反应?又该怎么向他们解释?
丰向东可以忽略别人的眼神,被骂成疯子傻子也无所谓,可是家人的态度还是非常重要。丰向东抬头,晴朗的天空飘过一层阴云。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让他做出了选择,他也坚信,选择没有错,可现实总是那么现实。
丰向东挠挠头,抬手腕看看手表,已是十一点。算了,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家人午餐的食欲。丰向东又想到一个地方,猛蹬脚踏板,自行车驶过学校大门,继续向东。
过了三道街,又向南拐弯,再骑行两道街,他在向阳饭店门前停下。向阳饭馆还算有档次,一层大厅,二层包间,装潢也不错。开饭馆不是说开就开,除了买下三号院,还要有手艺和资金。资金应该不愁,家里有四万多存款。剩下就是手艺。爷爷就是厨师,二叔继承了爷爷的衣钵,就在向阳饭店当厨师。从小耳渲目染,丰向东也曾经对厨艺有过研究。这也是他想开饭馆的主要原因。
丰向东锁好自行车,抬步走进玻璃门,服务员迎上来:“先生,几位?”
丰向东笑笑:“找人。”
大踏步走进后厨,年轻厨师已在忙碌,灶火呼呼响,炒锅上不断升腾油火,而配菜台旁边,一位中年人坐在躺椅上正闭目养神。
丰向东蹑手蹑脚走到旁边,贴着耳朵,闷声闷气喊一声:“二叔!”
坐着的正是二叔,被吓了一跳,揉着胸口埋怨:“你这孩子,还这么没大没小!”
丰向东笑了:“上班时间偷懒,不怕老板扣你工资?”
二叔骄傲地晃晃大拇指:“嗨,二叔现在是厨师长。”
丰向东笑的更厉害:“就您?不信,就是爷爷活着,也不信。”
二叔又气又笑,龇牙冲着丰向东:“你是不是找揍?看左边那个小伙了吗,新收的徒弟。”
丰向东回头,嘿嘿笑了两声:“行啊,终于当上师父了,恭喜贺喜。”
二叔端起搪瓷口杯,喝了一口水:“不好好你的当副厂长,跑我这儿干嘛来了?”
丰向东轻松地笑笑:“辞了,想开个饭馆,所以来投奔二叔了。”
二叔咣地放下口杯:“又跟二叔开玩笑,你说你都多大了?”
丰向东嘿嘿笑了两声:“要不打个赌?”
看来是真的了。二叔吃惊地张张嘴,站起来,抬手要摸丰向东的眉头。
丰向东抬胳膊挡住:“我没病,真是向您学习来了。”
二叔咂咂嘴:“按理说,开饭馆辛苦,也没当副厂长风光,可真赚钱啊。”
丰向东笑了笑:“听您这么说,我很高兴。”
二叔忽然又瞪眼:“这事你爸知道吗?”
丰向东笑笑:“很快就知道了。”
二叔急了:“不行,不行,你爸还以为我给你出的主意,肯定饶不了我,还有,老板知道你是为了开饭馆,也不会留你。”
丰向东看着二叔:“您都四十几岁了,胆子还跟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