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时,母亲借钱给秀兰买了三身衣服,冬天一身,夏天两身,主动退亲,衣服也得退回,这是规矩。
这回三姑又失手了。很没面子的三姑又是一顿破马张飞,但是说这事还真不怨秀兰娘,怨秀兰了。秀兰也不是贪慕那两件衣裳,而是不想退婚,在正卧床绝食。
三姑先骂了秀兰娘一顿,重复着昨天的言语,什么势利眼、想不开之类,没有新意。接着三姑又翘起二郎腿,开始说秀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既然她娘都不愿意,她还闹什么闹,不嫌丢人!”
早就婚姻自由了,还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估计三姑是在故意抬高自己。陈水生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里只是一阵阵心痛,自己都这样了,秀兰还跟以前一样。可眼下境遇,水生也不知道该怎办。不由五爪挠心,黯然长叹,命运啊,你为何何此捉弄我?
恰好二叔来了,反驳三姑:“三姐,现在婚姻自由了,你没看过《刘巧儿》那个电影?人家早就唱了:这一回我可要自己找婆家。”
三姑很不同意:“我说二兄弟,那是电影,电影那都是,那都是——戏台上的词,跟咱们不搭界!”
二叔摆手说:“不是不搭界,干涉婚姻自由,秀兰娘这是在违法。”
三姑惊的直拍巴掌:“我的天,不让女儿嫁人,还犯法啦!唉,这事我管不了啦!”
端起茶杯,咕咚咚喝下,三姑起身要走。
二叔赶紧拉住三姑:“三姐,给您开玩笑,这事您得管,水生也是你侄啊。”
“那我不犯法了?”三姑问。
“只要两个孩子不反对,那犯啥法!”二叔瞪眼说道。
“可这事真不太好管。”三姑站住了,然后又使劲甩甩手:“这叫什么事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三妹,没事,你说。”母亲说道。
“是这么个事,”三姑使劲晃了一下头,才说:“秀兰娘想让水生过去劝劝秀兰。”
竟然让水生去劝秀兰,谁都没听懂什么意思,二叔痴痴地问:“怎么劝?”
“就是想让水生给秀兰说,两人成不了,算了,这话我都不该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稀罕事,看来我真不中用了。”三姑絮絮叨叨,很是泄气,摆出一副从此退出江湖架势。
的确,这更欺负人,父亲气的一个劲地咳嗽,脸憋得通红。
母亲恨不得这就赶去秀兰家里,和她娘吵个天翻地覆,不带你们这样的!
二叔是斯文人,摆手说道:“三姐,这事您还真就别管了。”
“那行吧,我走了,这叫什么事呀!”三姑依然满脸郁闷。
好歹三姑是为自己家事忙活,母亲留她:“吃完饭再走吧。”
“你就是给我杀鸡炖肉,我也没脸吃。”三姑又一阵风地走了。
一阵沉默过后,二叔很生气地摆摆手:“算了,不理他们了,跟神经病一样!”
“我去。”陈水生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二叔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陈水生清清嗓子,认真地说:“秀兰的娘办事不厚道,但秀兰是个好人,我去劝劝她。”
随意吧,只要你高兴,本来就担心儿子难过,父亲、母亲只好吞下这口气,不再说话,
二叔哭笑不得,转身往外走:“你这孩子,我看你才是好人,天底下最好的人!”
晌午饭很丰盛,肉片炒土豆片,一盆炖小鱼,散发着诱人的香,父亲、母亲却吃得索然无味。
陈水生也舍不得,紧着弟弟妹妹吃。
水香很懂事,吃了几口,便很少动筷子,倒是水生,连肉带鱼,噼里啪啦,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