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当皇帝,那你以后呢?你心气傲,不会当一辈子的小厮的。人生在世,心里头总有些念想,痴心妄想的也好,镜花水月的也罢,最起码不要浑浑噩噩地活着。难不成你想去教书不成?我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去教书,到像去误人子弟的。”
赵誉突然正经道:“姜涣,若是你想做的事情超乎了你的预想和能力呢。”
姜涣低头看着炭火,“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哪一件不是痴心妄想的事情。有些事,不是看见了结果,才去做,而是相信做下去,一定会结果的。别心急,时间会给你答案的。”
赵誉怔怔地看着书页的一角。
“其实你不笨。”姜涣突然说道,这几个月来,二人针锋相对,势若水火,今日暂时放下彼此心里的偏见和隔阂,坐下来促膝相谈。“只不过内心单纯了些。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在宫里生存下来的。”
“躲在一个冷宫里混过来的。”赵誉挑眉道。“信吗?”
姜涣明显不信。
赵誉的目光落在通红的炭火上,自言自语道:“其实就是很简单的问题,我却弄得很复杂。”
“你就是一个棒槌!”姜涣看着冬雪里的翠竹,“要过年了,过几天跟我下山采买些东西。”
算一算日子,前几日吃过了腊八粥,接下来应该是年了,皇宫里过年是一件热闹又盛大的事情,元旦的大朝会,拜年,祭祀,之后的花朝节,清明节,热闹得不行。赵誉突然好奇民间过年是什么样子的?
几日后三人下山,三狗和姜涣去西街,赵誉找了一个清闲的活,带着斗笠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守在驴车前,身旁都是流离失所之人,寒冷的冬日里没有一口热饭,也没有一件棉衣,今日在此,明日或许就在乱葬岗里。
赵誉一抬眼,目光落在了河岸对面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女孩身上。
刚下过一场雪,地上黑白分明,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赤脚站在雪地里,身旁还有一个更小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懵懂地吃手指,他们的父亲安静地躺在他面前,寒冷的雪天里,不能给他的一双儿女一点温暖。
行人走走停停,却没有人在小女孩面前停步驻足,向她伸出一只手。
赵誉见过她,是山脚下猎户家的儿女,继母嚣张跋扈,父亲嗜酒成性,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不知道今天怎么只见到一个。
“无论盛世还是流年,生老病死都是无法避免。这时天道规律,我们无法改变。”姜涣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给三狗使了一个眼色,三狗放下东西,朝那小女孩走去。
“前几日,那老头喝多了掉进河水里淹死了,那黑心肠的继母卷走了家中的银钱,连夜出走,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一群孤苦无依的孩子和一屁股的债务。”
赵誉不是一个冷心的人,见她衣裳单薄在大雪天里受苦,他动了恻隐之心,想要为她做什么。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救一个人容易,十个百个,多到一个国呢?这不是一件衣裳,一口饭能够解决的。
太阳无法照耀每一个角落,赵誉也无暇顾及每一个人,
赵誉:“你要带她回山寨?”
“看她的意愿,若不答应,也会送她去附近的尼姑庵,最起码能过一个年。年后会向香客询问,那家需要丫鬟,过不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一顿饱饭也是好的,香客心中存有善心也不会虐待她。若她不愿,想走就走,不会强留。”
姜涣斜斜睨了赵誉一眼:“你明明动了恻隐之心,还将他们看做自己的子民,明明就对皇位抱有幻想。”
赵誉望着地上的残雪,被姜涣说中了,他还是对那个地方抱有幻想。
姜涣继续道:“人真是奇怪,旁人若是期骗了自己,定要破口大骂,重则或许还要大打出手,自欺欺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揭过去。”
赵誉静默不言。
“赵誉有时我想不明白,你究竟在怕什么?大家皆是肉体凡胎,鬼神皆在六合之外,你究竟怕什么?”
“尽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