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叙叙旧,镜春,你已是大姑娘了。”
镜春牵出个笑:“陈伯伯,许久未见了。”
“这些年可还好?”
“一切都好。”
陈廊笑得慈爱,一转头,正对上一道嘲讽的视线,他脸上一僵,收敛了笑意。
“镜春,方才对李捕头说的话并非是搪塞官府,我当真需要让允之去你家借宿一段时日养病。”
镜春迟疑地问:“陈伯伯,允之生了什么病?”
他面上看着和没事人一般,坐得腰背笔挺,全然不像遭受病痛折磨的模样,莫非是在忍着?
“允之……允之出了些意外。”陈廊咽了咽口水,“自马上坠下来摔伤,待养好便与平常无异了。”
轮椅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嗤笑,一脸荒唐。
陈廊脸上挂不住,连忙道:“镜春,你是和媒婆一道过来的吧?坐了这般久的马车,快先进屋里歇歇。”
他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带镜春和媒人去正厅,好生招待。”
又对三位夫人说:“你们带着孩子去作陪。”
管家领了吩咐,邀镜春移步,一时间门口只剩下陈家家仆、陈廊自己以及轮椅上的青年。
陈廊咂了咂嘴:“风将军,我方才说话你为何要笑?镜春这孩子自小聪明,你这般唱反调,她轻易就能看出来。”
风宴睨他:“你方才说我坠马受伤,怎不说我吃饭被米饭硌掉了牙?”
“你驰骋疆场,御马之术自然不在话下,但镜春又不会骑马,能将她糊弄过去就行了。”
“还有办婚事。我来你这处养个伤,竟是要将身子都卖了?”
“唉唉唉,这是哪里的话?有辱斯文。”陈廊推着轮椅往屋里去,一边苦口婆心地说:“我儿允之若是还活着,也该二十三岁了,你顶着他的身份,这般年纪既未娶妻又未纳妾难免惹人注意,正好拿他与镜春的婚事替你遮挡遮挡,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总归更容易取信于人。何况,你和镜春成亲又不吃亏,她是个温和乖顺的姑娘,不会太惹人生厌。你若实在不喜欢,往后多纳几房便是。”
风宴冷讽道:“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
“那你说说为何不喜欢镜春?她这样的女子就适合当正房,要是遇上爱闹的,后宅便永无宁日,我现在不就是么。”陈廊苦恼得直摇头。
“她若爱闹就好了,方才你给她挖了多大的坑,我看她也不像是全然不知道,偏偏一声不吭往里跳。我正是不喜她这幅隐忍的温吞样,跟团棉花似的任人搓圆捏扁,没点儿气性。”
陈廊打哈哈:“将军,这是因为你不清楚我与她家的纠葛。抛却人情世故不说,她又如何与你相比?你一身高强武艺,谁人招惹你都是自讨苦吃,她一介文弱孤女哪里能一样,我若铁了心整她,王法也管不了;她若闹,少不得鱼死网破。隐忍不过是无奈之举。”
“你都知道还将她牵扯进来?”
“我正是知道才将她牵扯进来。风将军,你的事断不可暴露,否则咱们都得掉脑袋,自然得找个可靠的人,人情也好、欺负人也罢,能让她帮忙稳妥办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