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时照看我,大可以只在准备三餐时回来。”

镜春恍然明白他的用意,视线扫过他周身,想起他在马车上时自行走路的样子,仿若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随时可能摔倒,他定是不愿被人看见这等狼狈的场面。

“我明白了。我会准备好三餐,其余时间尽量出门。”

和风宴商谈好,镜春心中雀跃不已,仿佛接到了天上掉下的馅饼。

但她表面压着不显露,只要她自己不说,风宴这等性子大抵也不会与旁人说,她有些亏心,想悄悄赚这笔钱。

用过午饭后,陈家家仆从镜春宅子里离开,她将人送到门口,而后取出钥匙,打开主屋旁侧的一栋屋子。

这间屋子要比住房狭窄些,被她用作书房,里头置着两大排书架,上面摆满应钊留下的书册。当初从县城搬回安宁村时,她将这些书也一道带了回来。

春日多雨潮湿,她耸了耸鼻尖,嗅到发霉的气味,料想该趁天气晴好的时候将这些书搬出去晒一晒。

除了书架,屋子靠窗位置还摆了一套桌椅,这也是应钊以往做学问用的。

镜春在桌前落座,从木屉中取出笔墨纸砚,磨好墨,蘸好笔,思索片刻,在纸上落下几行隽秀的字迹。

一盏茶后,镜春从书房出来,敲响偏房的门。

房间里传来颇凌乱的脚步声,风宴扶着墙挪动沉重的步子走向轮椅,将自己的身体重重摔了进去。

他的胸膛大起大伏,口中喘着粗气,脸上表情烦躁。

镜春只敲了一回,便安静等在门口没有再催促。

缓了片刻,风宴粗粗抹去额上的汗,推着轮椅去开门。

“何事?”

镜春见他脸色不虞,便单刀直入,将手中的纸张和毛笔递给他:“你先前提及的事,我写了一份契约,请你过目,如若没问题,劳烦签下名姓,我已签好了。”

风宴没接,就着她的手一目十行看完,嗤笑一声:“担心我赖账?”

镜春觉出他心情不好,说话颇有些冲,想来方才练习走路不大顺利。

她没往心里去,公事公办道:“不是,你既出钱,总不能让你吃亏,写明契约为好。”

风宴不愿多费口舌,拿过她手中的笔,就着她的手极潦草地写下“陈允之”三个字。

“还有一份。”镜春捻出底下那张纸给他签字,“一式两份,一份归你,一份归我。”

风宴又配合地草草签完,将毛笔递还给她,随意从她手中抽走一张,推着轮椅转身关门:“不送。”

房门在镜春面前关上,她一时没动,低头看手中签完字的契约。

这是她头一回看风宴的字迹,带着烦躁与郁闷,写得遒劲狂放,与她的字迹对比鲜明,全然是两个流派。

她带着自己那份契约回了主屋,从妆台抽屉的夹层中取出一枚钥匙,打开衣柜中的一个暗格,取出一只精巧的红漆木箱。

木箱里躺着两类东西,一是财物,一些碎银和她母亲宋南雪留下的首饰,二是一本账册,上头记着应钊当年为给宋南雪治病找人借的钱款。

这些年下来,一些小额的碎银已被她还上,账册上的明细便被划去,剩下的都是较大的手笔,尤其陈廊那两张银票,按她现在的收入,怕是要攒到七老八十才能还上,那时陈廊大抵不在世了,等同于这笔债一辈子都没还清。

恩情另论,她是想将钱还上的。

镜春翻开册子,算了算,若风宴在她这里住上两月,便能将赵员外那十七两银子还上了。

她欣喜笑开,将契约叠好放入木箱中,心里盼着风宴能多住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