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霜认得张虎子,今又见旁边的大狗咧嘴冲自己笑,便以为他是林书醒来买字画的朋友。她冲林书醒眨眨眼睛,遂拿着字画跑出去一张张与大狗展示……
看她如献宝般恭敬殷勤的样子,林书醒不由一阵心酸:那个差点被他拉进私学的才女,便是杨霜。
杨霜,一个花容月貌的才女。
然,又聋又哑……
大狗装模作样伪顾其书画,目光却在她婀娜身段上流连忘返。
杨霜见他游离,以为是字画不满意,正要回屋更取数幅,却忽被一只白净之手拽住……
她不解,两拳相碰,右拳向上摊开,问:怎么了?
林书醒的手语今已近纯熟,这便说:此是私学的人,过来看看你,你爹使你去私学,你可欲往之?
杨霜张大嘴,眼中骤然升起明光。
看这表情,林书醒已明了一切。他便霁颜一笑,摊开手掌,拇指不动,其余四指俏皮弯曲几下……
来吧。
杨霜捂住嘴巴,急将字画护在胸前,开始忙不迭地冲大狗鞠躬。
恶名昭著的大狗被此一拜,竟愣了神不知作何回应,被林书醒一脚踢出蒙圈后,他才发现眼前少女剔透泪珠千万垂,如笔墨齐下。
林书醒冷冷道:“回礼。”
大狗:“咋回?”
“本官教你?”
回礼这种事,实有些难为大狗,他搔搔脸上疤痕,阴鸷目光转动几下,有模有样地拱手拜了拜……
将激动难以自抑的杨霜送归屋室,林书醒冲张虎子耳语几句,遂引众人复归衙门。
杨老头儿还在原地跪着,依旧要死不活。林书醒这便确定,能不能站起来对跪久之人来说,真的不重要。
那就一直跪着吧。
大狗在混星子中“入了席”,问道:“大人,草民看不懂您那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势,那姑娘到底什么说法啊?”
见林书醒不答,大狗又撇了撇嘴:“这大冷天的,总跪着也不是个事儿,哪有——”
他言止辍然,因为林书醒正在挑选签筒中的令签,白签一杖,黑签五杖,红签十杖……
大狗当过原告,也当过被告,细看林书醒要摸向红签签筒,当即吓得紧紧闭了嘴。
不过,林书醒也没想真打大狗。他不是因被叨扰吃饭、二话不说将原告被告都先打上十大板子的前县令,可或正因他的和善,诸如大狗、杨老头儿一流竟也敢在公堂上畅言撒泼!
他不在乎别人对他是否恭敬,可此刻仍不由阖眸问道:父亲,不独裁残暴不能成大事?
非也。那个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穿越天上人间,轻轻落到了他的肩头……
“哈哈,林大人,您可真会让人大起大落。”
忽有一阵玉石笑声如碧火巢中起,在寂静已久的公堂中蔓延回荡开来。
人似月,形似松。
林书醒回神,只见眼前男子内双眸子,挺鼻薄唇,一袭黑色斗篷加白色交领大袖衫,腰间红金双锦带则被一只金玉猫挡住一半。
那只金玉猫皮毛光滑,双瞳极有神采,与它的主人一般,举止气度翩翩傍风来,雍容已餍天庖赐。
这又是何人?
张虎子从其后大咧咧窜出,牛一样地喘气:“大人,这位是白家主事的。”
林书醒起身,正惊叹这看起来不过弱冠的男子竟是一家之主时,“咣当”,一口箱子已由两个奴仆掷地有声地放在了公堂正中央。
林书醒拱了拱手:“多谢。”
那俊美男子琅情一笑,也不纠缠,竟万分体贴退去一边,兀自逗弄手中金玉猫去了……
这么明事理?
那他家中女眷也该相差无几吧。
林书醒缓缓收回目光,遂命张虎子将那箱子打开————可里面不是白银,竟是一贯贯发了黑的铜钱!
大狗狐疑问:“大人,这是何意?”
见状,白家奴仆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