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4)

何高缓缓走出太极殿,步履显得有些踉跄。

他身为朝中老臣,白发苍苍,厚重的朝服在他身上如铠甲般沉重,令他在御街上行走时倍感压力。

烈阳高高挂在天空之上,炙热的阳光无情地照射着大地,令行人头昏目眩。

街道两旁,其他大臣见到何高,犹恐不及,纷纷避开,甚至连路边的小太监也不敢轻易靠近。

在今日之前,何高还是内阁首辅,权势滔天,权倾朝野,风光无限,让万人敬仰,居一人之下。

如今,绯袍和玉带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拖入深渊,令他几乎寸步难行。

走出乾清门,刚刚还健步如飞的何高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脸直接贴在了地面上,没有一丝挣扎。

站在门前的小太监们面面相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互相推搡着,最终只能叫来守门的侍卫,将他抬回了家中。

司礼监的值房内,东间的墙角放置着几张檀木风云椅,南边挂着几副水墨画,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显得静谧而庄重。

掌印太监肖忠贤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身着双袖襕蟒衣,脸庞松垮,眉眼微垂,似乎正沉浸在昏睡之中。

随从太监急匆匆的走入,恭敬地叩头,称呼其为“老祖宗”,并说道:“陛下传召老祖宗。”

肖忠贤缓缓睁开眼睛,尽管年事已高,浑浊的眼睛中却依旧闪烁着清澈的光芒。

何高身为内阁首辅,三朝元老,先帝所托的辅政大臣,曾主持过三届科考,门下弟子遍布朝野。

曾几何时,他的威势甚至让皇帝也不得不顾忌。

然而,今天他的衰败已成定局,亲族、弟子、门客悉数被卷入这场清算,午门前被砍下的首级,鲜血即将染红那片土地。

了解到何高的消息,肖忠贤扶着把手站了起来。

肖忠贤与何高一直有着暗地里的交往,宁静的心中不免泛起阵阵波澜,不知自己能否逃过这场浩劫。

“今日御前是谁当值?”他忽然问道,尽管心中不安,明面上还是稳如泰山。

随从太监答道:“是宋东升,宋公公。”

肖忠贤微微颔首,望了眼窗外绿叶上面的饱满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落下的露珠,理了理衣衫,朝太极殿走去。

殿内,当朝皇帝端坐于御座之上,手中把玩着一件精致的何氏玉。

皇帝的眼眸如深邃星空,蕴藏着无尽的风流与智慧,透出一股令人惊心动魄的力量。

他的眼神幽深而泛滥着多情,然而面容中却没有一丝娇媚,只有那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尊贵与雍容,令和他对视的人不敢与他针锋。

殿内一片宁静,唯有那清凉的冰鉴,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凉意,似乎是对盛夏的一种无声抵抗。

肖忠贤身着华贵的衣袍,撩起衣襟,重重地叩头,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皇帝的目光忽然变得如鹰隼般犀利,定格在他的身上,然而却未曾发出一言一语,让本就冷清的气氛愈加冰冷。

自幼侍奉在皇帝身旁,肖忠贤与之情谊深厚,情分匪浅。

然则,何高的失利,终究将他推向了险境,若非捉住了与肖忠贤交往的证据,皇帝本可以允他荣享晚年,安度余生。

“你这个大内总管当得极好,宫中宫外皆仰仗于你。”皇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似笑非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言明的意味。

肖忠贤低下头,深深埋首于地,满脸的汗水如雨滴般悄然滑落,“皆是圣恩浩荡,奴婢不过借了陛下的势罢了。”

他的声音恭谨而低沉,承载着感激与忠诚。

皇帝嘴角微微一弯,似乎对这番谦辞不以为然,“话说得总是好听。”

此言一出,肖忠贤依旧跪伏在地,静候圣意,浑身的紧张感如波涛般翻涌。

此时,身旁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原来是司礼监太监欧阳高前来报信。

欧阳高带来了两个消息:其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