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薛宜不由屏住呼吸,耳边跃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暗藏玄机,牵动着他的神经。“唐二公子,请赐教。”
绛衣人迈着碎步,走向院中枝桠间洒下的光影,浑厚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薛公子可知,唐门的家主之位,从来不是血脉传承那么简单,而是权力的试炼场。适者生,弱者亡。”他莞尔一笑,眸中覆着些许霜雪,“而我,正是在这腥风血雨中登顶。”
薛宜一愣,内心如遭雷击。他望着唐涣,稚嫩的面容上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你是说……你为了夺得唐门家主之位,竟至如此?”
趁薛宜不觉时,方才还好好说话的唐涣却使了个轻功,跃至假山之间,衣摆划过山石,犹如浮云掠过山巅,平静间暗藏着杀机。“唐门家主之位,本属于我的兄长唐越。他天赋绝顶,剑术无双,按理无人能与之争锋。但可惜,他唯一的失误,便是对我信任有加。”
“你对他做了什么?”薛宜隐约已猜到了些什么,却始终不愿相信血亲相残之事。
“我为他奉上一杯温酒。”唐涣笑意更甚,如同在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酒中三分毒,令他自此丧失心智,从一代天骄沦为无知的痴儿。”
薛宜倒吸一口凉气,字字珠玑若同寒霜刺骨。他看着眼前这个身姿修长、容貌俊雅的男子,却只觉浑身冰冷。他声音发颤:“他是你的兄长,你怎能……”
“兄长?”唐涣大笑不止,“江湖之中,亲情不过一场笑话。权力,是唯一的秩序。我没有选择,只有登顶,才能保住自己,才能守住唐门。”
“风掠霜华落,血染江山行。千秋霸业留一瞬,谁问生死轻?”
薛宜怔住了,对方所吟诗中的无数画面一齐涌入脑海中,竟是一副唯我独尊的帝王之境。那深紫衣袍下藏着的,不止是野心,还有淬了毒的决绝与几分迷人的孤绝。薛宜的拳头攥紧,声音低低响起:“唐二公子,你如此狠心,是否从未后悔?”
唐涣与他目光再度交会,声音低沉如夜:“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会更加果断。薛公子,你若想在江湖立足,记住:唯有利刃,才能护身;唯有冷血,方能掌权。”
“至于放你丐帮一马之事......”唐涣眉头一挑,摆手道,“自我掌事以后,愿唐门能少积些仇怨,倒不为过吧?”
此言一出,薛宜久久不语。他忽然明白,自己面前站着的,不仅是一个权谋深重的少年枭雄,更是一个披着温文尔雅外衣、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噩梦般的存在。而唐涣的话也点醒了他——父亲的死还历历在目,指不定也是被某个心狠手辣的小人所害,甚至还有可能是父亲的亲信——他定要查明真相,以百倍的代价奉还。
于是,他不争气地被唐涣的奇异的魅力吸引了,竟有了想要与之交好结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