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待命的丫鬟轻声吩咐道:“快,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四小姐小心地扶回房去。这祠堂终年阴冷潮湿,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子寒意,可莫要让她在这儿继续遭罪受苦了,若是小姐有个什么闪失,你们可担待不起。”
秦妙仪面色惨白如纸,身躯绵软无力,在侍女们手忙脚乱中被抬回了青林堂。
她双眼紧闭,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即便昏迷仍在忍受着巨大的伤痛。
侍女们簇拥着进了青林堂,青珠早已泣不成声,她也挨了一杖罚,即便不想用书春书,此刻也只能指望着她们俩,书秋匆忙地整理好卧榻,铺上最厚的锦褥,小心翼翼地将秦妙仪安置其上。
书春端来热水,浸湿了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额头上的冷汗,却又怕弄疼了她,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另有几个手脚麻利的粗使丫鬟则在一旁生起了暖炉。
李秋月端坐在房中,上好的香薰在角落中悠悠散发着淡雅的香气。她眼神微微眯起,其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却又令人胆寒的阴狠。轻轻抬手,那保养得宜、纤细白皙的手指微微弯曲,示意白嬷嬷靠近。
待白嬷嬷俯身过来,她朱唇轻启,声音虽轻却字字如刀:“白嬷嬷,你且去给四小姐请个大夫。四小姐如今可是伤得极重,昏迷不醒,犹如那风中残烛,飘摇欲坠。
你也知道祠堂那地方阴冷,挨了家法,她身子弱病重难治,这大夫嘛,若是尽心尽力诊治了,却还是医不好,那也只能说是天命难违,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事情,你且把话给我带到了,莫要出了差池。”
说罢,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又轻轻挥了挥手,那动作仿佛在驱赶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白嬷嬷在她身边伺候多年,自是心领神会,忙不迭地应了声“是”,出了松月苑。
玉桃病了,早上从夫人屋里出来,强撑着回了偏房,脚步略显虚浮。
她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只觉脑袋昏沉得厉害,仿佛有一团浓雾在其中弥漫不散。
昨日祠堂太冷了,蜷缩许久,寒气如细密的针,悄无声息地侵入她的身体。此时,阵阵寒意从四肢百骸涌起,与脑袋的眩晕相互交织,让她连站立都有些吃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直接往床上一倒,裹紧被子。
玉桃一夜未归,加之上午也没看见她人影,白嬷嬷有点担心,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汹涌,她暂且顾不上李秋月的吩咐,心急如焚地朝着偏房奔去,也不知这丫头死哪里去了,回没回来。
她冲进偏房,只见玉桃衣衫未换,和衣卧在床榻之上,往日粉嫩的脸颊此刻烧得通红,犹如熟透的蜜桃,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额前。她双眼紧闭,长睫不停颤动,眉头紧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嘴唇干裂起皮,时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低吟。
白嬷嬷见状,眼眶瞬间红了,她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前,颤抖着双手轻轻抚上玉桃的额头,那滚烫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一揪。“我的儿,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哟!”
白嬷嬷哽咽着,声音里满是心疼与自责。
“你等着,娘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白嬷嬷神色慌张,脚步急促得如同鼓点,一路小跑去请侯府惯用的大夫。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滚落,也顾不上擦拭。
不多时,便领着大夫匆匆赶回。大夫身着青衫,背着药箱,步伐沉稳地迈进偏房。
他径直走向玉桃的床榻,目光落在玉桃那烧得通红、满是痛苦之色的脸上,微微皱眉。随后,他轻轻搭起玉桃的手腕,三根手指稳稳地按在脉搏之上,表情凝重,静心凝神地感受着脉象的细微变化。
白嬷嬷在一旁心急如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夫,嘴唇微微颤抖,几次欲言又止,不敢打扰。
室内一片安静,唯有大夫偶尔调整手指力度时发出的细微摩擦声,时间仿佛凝固一般煎熬。
大夫把完脉,缓缓收回手,表情凝重地说道:“白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