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6)

心头的声音全部释放出来,她大声而近乎呵斥地问:“你为什么要在坝上走,有时候还跑,不怕掉下去吗?”

我听到母亲的声音似在骂自己,委屈地说:“ 韦老师说用脚可以估算出长度,我每走两步相当于一米,我想测量一下那条坝有多长。”

母亲不依不饶地说:“在哪里不能测长度,非得来这么个危险的地方?总不是你们韦老师叫你来的吧,再说了,走一个来回就量完了,为什么要来来回回走那么多次?”

我解释道:“每次数着数着就数乱了,又要重新来,所以就把剩下的路跑完,好快点重新开始。”

母亲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妈妈看着你在上面跑心里有多慌,万一……以后不要再上坝了,掉下去可不得了。你说说看,坝上多危险啊,那么一点点宽的地方,就你一个人,掉下去都没人看见,谁来救你?”

母亲说的一点点宽的地方在我眼里其实很宽,我从没觉得我会掉下去,但我听说过一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哪天真的掉下去呢?我决定以后不再一个人上坝了,要上,得再带上一个人,这样,至少有人帮喊“救命”。

回到家,全家人给我洗脑似的上了一堂安全教育课,我突然间也对自己的行为有了一丝后怕,我向家人保证,以后不再上坝了。

第二天一大早,奶奶煮好了荷包蛋,我吃了两个,我又长了一截尾巴。九岁的我在父母眼里依然还是个糊涂虫、捣蛋鬼。

我不再上坝的保证只是一纸空文,改天我还是邀上黄文利一起到坝上去。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那条坝在我脚下突然变窄了,我站在上面,不再从容,只往前走了几步便打了退堂鼓。黄文利在我的胆怯中也变得胆怯,从此我们只在可利江变成一条小溪的时候在溪边玩耍。

十二月的时候,有段时间大姐每天都在家,听说是生产队大发慈悲,给了一周的时间让准备参加高考的知青们回家复习。让我觉得有点奇怪的是,吃饭的时候,大姐就出现了,吃过饭,大姐又不见了。我知道大姐是回来复习的,也知道大姐在躲着我,怕被我缠上后无法复习。房子就那么大,大姐能躲去哪儿呢?我不厌其烦地检查了床底,打开了所有的柜子门,甚至还翻开了两口箱子,一遍又一遍地查看厕所、厨房,就是找不到大姐的踪影。

已经两天了,我始终没找到神出鬼没的大姐。

那些天,我每天放学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大姐。一天,下午放学后,我先回到房间找大姐,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没找着。我打开饭桌,在桌上铺上报纸,开始写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很快就写完了。看看钟,时间还早,决定自制一个玩具。在放学回来的路上,我挖了一些粘土,可以捏个小玩意儿。我看到柜子上的储钱罐,一只小猫,对,就它了。我照葫芦画瓢,还算是心灵手巧的我很快就捏出了猫的外形,自己觉得很满意,再找根牙签画出猫眼、猫嘴、猫胡子,大功告成。把它摆在大猫旁边,除了个头小点儿,简直一模一样。正在自我陶醉时,听到厨房有动静,我走出房间,看到奶奶抱着一把菜回来,我问奶奶知不知道大姐在哪里。

奶奶“嘿嘿嘿”地笑道:“说是在图书馆,要不你去找找看,找到了让她回来吃饭。”

我一听乐了,可不是嘛,好多人都喜欢在图书馆看书,大姐就应该在那里,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家门,奔向我熟悉的图书馆。说我熟悉,是因为黄文利的妈妈是图书管理员,我和黄文利时常到那里去。

就在我闯入图书馆的一瞬,突然刹了车。这里安静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我知道这不是孙猴子大闹天宫的地方,于是悄悄地走进一楼的报刊阅览室。里面没几个人,我不好意思来了就走,装模作样地从报刊架上拿起一夹报纸,找个地方坐下来翻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无趣地将它放了回去。走出报刊阅览室,出门左拐上二楼,又是一间阅览室,我向里望了望,不少人围坐一张椭圆形环形大桌,有的捧着书在看,有的正在抄写,阅览室里安安静静。这些人当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