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姐呢?我绕着大桌子走了一圈,仔细地看或埋头看书,或握笔沉思的每一个人,这里也没有大姐。我径直朝一排排的书架走去,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大姐,轻轻地走了一圈,还是没发现大姐,却发现自己已置身于前后左右一排排的大书架中间。抬头望,高高低低的都是书,伸手摸,林林种种的书触手可及,用句时髦的话说,我徜徉在了书的海洋里。我用眼睛扫视着它们,用手抚摸着它们。突然,眼前的路被一架梯子挡住了,梯子上的人低头问我:“沈湘,你想找什么书啊?”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黄文利的妈妈。黄文利的妈妈也姓黄,刚才她就看到我钻了进来,并没有阻拦。那时的图书馆管理还没有那么严,大学生找书都是报上书名,由管理员去帮找,但学校的老师可以自由地出入,让他们自己找书,子弟们也享受着同等的待遇。
我抬头问黄阿姨在做什么,黄阿姨说她在把别人还的书放回原位。她说每本书都是分门别类放好的,都有它们自己的位置,不能乱放,否则下次就找不到了。她还告诉我如何借书,如何还书,说图书管理也是一门学问。
我不是来借书的,我问黄阿姨黄文辉要参加高考吗? 黄文辉是黄文利的大哥,也是大姐的同学。黄阿姨说当然要参加,虽然他学习不好,但还是想试试,并问我我的大姐是不是也要参加。我说我大姐因为要参加高考,现在图书馆复习,问黄阿姨有没有见到她。黄阿姨摇摇头,从梯子上下来,跟我说没见我大姐到过她这里,让我到一楼的报刊阅览室去找找看。我又问她黄文辉在哪里学习,她说黄文辉是这两天才回来的,一个人在家看书,也不知道看得进看不进。
我说我们家的人怕我吵我大姐学习,把她藏起来了,不让我找到她,并好奇地问黄文辉不怕黄文利和黄文胜吵他学习吗?黄阿姨听罢哈哈大笑,说这倒是个好办法。
在图书馆没找到大姐,我只好回家。路上,听到大喇叭里播放通知,说今晚八点在灯光球场放电影《闪闪的红星》。大球场放映的每一部电影,我都是要看的,不管看没看过,不管要不要钱。
回到家,大姐已经神奇地坐在饭桌旁了。奶奶笑呵呵地看着我说:“老幺,我让你去把大姐找回来吃饭,怎么大姐自己都回来了,你才回来呀。”我摇摇头,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没看见呀。”全家人都笑了,笑得不怀好意。我以为他们笑我找个人都找不到,也不以为然。
就在大家都吃完饭,我忙着收拾碗筷进厨房再出来的一瞬间,大姐又不见了。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忙追出屋外张望,四下里并没有大姐的影子,难道大姐也会七十二变不成?
“幺儿,去霸位置了。”母亲朝我喊,“去晚了就没有好位置了。”我接到指令,不再去找大姐,两手各抓起一张靠背比较长的竹椅向灯光球场走去。路上碰到了黄文利,她也扛着一张椅子,大家心照不宣,都是去霸位置的。
幕布已在球场中间拉好,卖票的台子也已搭好,空旷的球场上已经排了好些坐椅,黄文胜的两只椅子已占好了位置,见黄文利来了,将她带来的椅子打横放在那两张椅子中间,我在他们旁边找了位置,将两只竹椅也打横放倒,我的椅子椅背比较长,大约占下了五到六个位置。一切安顿好,一群占位置的小孩开始四处去玩。凳子、椅子可以留在那里但我们不能留,因为看电影得买票。
灯光球场规模很大,球场离地面大概有两层楼那么深,进入球场要下二十几级的阶梯。它是学院的一个主要活动场所,一大片球场上分出了好些个篮球、排球和羽毛球场地,可以同时容纳很多人在那里运动。球场朝南的一头是一个大大的舞台,朝北的一头有两架大大的秋千和若干单、双杠。我和黄文利占好位置后并不跑远,就在秋千架上荡秋千,男孩子们也不跑远,只围着球场上上下下地追逐。
天渐渐黑下来,我们这群占位置的小孩陆续要回到各自占的位置那里等候自己的家人。现在那里已不能随便进出,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买一张五分钱的学生票,然后从验票口进去。我和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