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5)

里的大斗上一个贴着“面粉”,一个贴着“玉米”,右边的大斗上一个贴着“二号米”一个贴着“三号米”。每个斗的下方都有一个像一本书那么大的开关,开关下是一个45度向下斜的凹槽。工作人员往上拉起那个开关,大米就“哗哗”地像水一样顺着那个凹槽流出,买米的人正张着米袋,对着开关,等着米流进米袋里。米袋下面是一杆磅秤,游码和法码已经由工作人员调好位置,只等着米落入米袋,工作人员看到差不多了,就走过来,将大斗的开关关上,米放多了,就用一个小斗舀掉一些,直到秤杆飘呼呼的在中间摇摆。如果米没放够,就把开关再拉开一点,让米少少地流出来,直到秤杆微微抬起。这时,买米的人就可以把米袋扎紧,将米扛回家了。

我喜欢看大米流出的样子,有飞流直下的感觉。也喜欢听米粒流过凹槽时与木斗那激烈的撞击声,感受米的那种迫不及待与争先恐后的情绪。我还喜欢看工作人员敏捷地爬上大斗,将一袋袋用麻袋装好的大米打开后倒入大斗中的样子,那麻袋中的米顷刻间摆脱束缚,与大斗里的米汇合,成为米的新生力量,然后顺着凹槽流入各家各户。

我如果自己来买米,每次只买十斤,多了拿不动。工作人员也从不让我自己张开米袋接米,他们总是全程代劳,大约是怕白花花的大米在我手上被撒得满地他们不好收拾吧。

南方人吃面粉的少,在我观看大米倾出的时候,来了一个操北方口音的男人,说是要买面粉。工作人员就爬上装面粉的斗,取下一袋面粉,从袋里舀出面粉来,静悄悄地装进那人的面粉袋里,完全没有大米倾泻而出的激荡,一点也不惊心动魄,没什么看头。

想着还要回去写作业,我终于将双腿移出了粮店。摸摸上衣口袋,粮本在,摸摸裤子口袋,粮票也在,于是跑跳着离开。

从食堂到家也就五分钟的路程,我出了食堂,朝家走去。食堂后面的相思湖纹丝不动,像是在安歇。湖那边突然传来异响,我扭头瞥了一眼,两只野鸭正朝湖中心游去,打破了湖面的平静。岸边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叽叽哝哝”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我的双脚不由自主地被野鸭吸引过去。宁静的湖面出现更多的野鸭,是被岸边的两个男孩用棍子赶走的。野鸭们经不住男孩们的胡作非为,纷纷离开荫凉的休憩之所,逃离式地向湖中心游去,以逃避男孩们的干扰。一道道细腻而优雅的水纹在肥肥的野鸭身下荡漾开来,水纹一波一波向外扩散,渐渐变得越来越大,最终消失在远处的水面上。野鸭们又在别处重新勾勒出新的水纹,为湖面增添一抹又一抹动感。岸边的树,天空的云,纷纷在湖底摇摆起来。

我沿相思湖用石板铺成的小路走了一截。湖的周边是陡峭的斜坡,坡上爬满了各种野花、野草和藤蔓,大树、小树参差不齐,有的伸得笔直,有的斜过湖面,枝叶垂向湖水。丑竹也横七竖八一簇簇地乱长着,坡上满是落叶。想随便从一个什么地方上去是不可能的,大约每隔二百米都会有一个拐弯抹角的石阶通往地面。除了石阶和沿湖的石板,相思湖周边的一切都呈现出随意的、不加任何雕琢的自然景色。

我沿湖一路走着,离家越来越远,抬眼望见图书馆,这里已是五坡的尾巴,我的家在六坡。看到石阶,我拾级而上回到地面,从这里走回去大概要走十五分钟。绿树成荫的相思湖学院一共有七个坡,第八个坡正在开发当中。那长着许多豆捻的那片荒地,一部分豆捻树已被铲除,在建筑工人们一段时间地挖坑、填坑后,我看到了一格格用砖砌成的房间平铺在地上。我常和小伙伴们在房子的框架上来回地跑。黄文利说这间房是她家的,我说那间房是我家的。砖墙慢慢砌高了,我们被工人师傅勒令不许再进入工地。我听父亲说过,新房建好后,我们家可以分到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是有自己的厨房和厕所的那种。我等待着有一天住进曾带给我很多快乐的豆捻地上建成的新房子。

走在人行道的树荫下,看到太阳已经斜到西边去了,我加快了脚步,赶回家去写作业。

回到家,我从衣服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