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几人后,宁娘带着红豆,手中紧握着从马志兰身上搜来的那张泛黄的地图与令牌,赶往城北热闹的瓦儿亮大街,心中满是对即将见到故人的期待与忐忑。
瓦儿亮大街,正如其名,因沿街一排排平房上镶嵌的亮瓦,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而得名。她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最终停驻在一家古旧的铁匠铺前。宁娘轻车熟路地从袖中取出三个骰子,轻巧地摆放在了门槛旁。不一会儿,一个机灵的小厮便悄悄靠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恭敬地引路。
随着小厮的指引,宁娘与红豆拐过几道蜿蜒曲折的小巷,最终来到了一处看似普通的戏社前。这戏社平日里并不唱戏,只是脚夫们休憩与聚会的场所,只有在节日之时才会热闹起来,上演几出社戏。
踏入戏社,宁娘与红豆的出现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众脚夫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议论声四起。这时,一个长相粗犷、身着短褐的大汉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粗声粗气地细声对应:“三斤酒,五两豆。”宁娘闻言,轻声回应:“东水流,西马瘦。”大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认可,仔细打量了宁娘与红豆一番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招手示意她们跟随他进入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
撩开门帘,屋内昏暗,只见一位老者静静地坐在桌旁,双眼蒙着黑布,似在沉思。宁娘心中一暖,快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轻声开口:“孙叔,是我。”那男子闻声,身躯微微一震,随即缓缓转过身来,手悬在半空,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腰腰,是你吗?”
宁娘眼眶一热,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声音哽咽:“孙叔,真的是我。三年没见了,您老人家身体可好?”孙叔的声音也颤抖起来,哽咽道:“腰腰啊,当年……那事之后,我去了杜宅寻了三次,就是没寻到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来陵州几日了?”
宁娘扶着孙叔坐下,待情绪稍缓,才答道:“来了一个多月了,也是寻了许久才得到您的消息,这才终于上门探望您。”孙叔闻言,连连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你来陵州……”宁娘目光坚定:“自然是为了我师父和杜家。”
孙叔闻言,脸色一变,激动地抓住她的手:“糊涂啊,当年之事牵扯巨大,就是昭王有心想查,都被天家给贬去幽州了。腰腰,听我的,别查了,既然你当年没事,就是天意,让你好好活下去。”宁娘眼含热泪,坚定地摇摇头:“孙叔,我夜夜不能寐,每每闭上眼就是当夜的惨剧。师父拼死把她的心意传递给我,就是要我查下去,给杜家,给师父一个清白。”
孙叔闻言,老泪纵横,颤声道:“你孙叔没本事了,人老了,眼也瞎了,帮不到你什么了,你可莫怪你孙叔啊。”原来,眼前的孙叔,正是当年瓮州杜家的管家。事发前几日,他刚好回陵州办事,得知消息后,他立即赶回瓮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家化为一片废墟。杜家的遗骸和遗物,都是他亲手带回陵州的。
宁娘轻轻抚着孙叔的背,心中五味杂陈。孙叔比起当年明显瘦了很多,背也驼了。他缓缓转动上身,从包里摸出一杆大烟枪,哆嗦着含在嘴里。宁娘见状,想要阻止:“孙叔,福寿膏是毒物,您莫要再抽了。”孙叔却挥了挥手,苦笑道:“我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只有这个,只有这个能让我好受一点。”说完,他指了指背后那块因疾而起的巨大毒疮,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宁娘眼前一动,目光中闪烁着关切,她轻声说道:“孙叔,让我看看您的后背,或许我能找到缓解之法。”孙叔闻言,虽有些迟疑,但还是应着脱下了那件已泛黄的上衣,背转身去,露出了一块布满黄脓、鼓胀得吓人的巨疮。
宁娘仔细观察后,眉头微蹙,随即吩咐一旁的红豆:“红豆,你帮我守好门口,别让任何人打扰。”红豆郑重地点点头,守在门边。宁娘转而对孙叔温柔地说:“孙叔,您稍等片刻,等我给您处理这后背的毒。”
孙叔点头表示同意,眼中闪过一丝信任与期待。宁娘轻轻打开随身携带的锦盒,将一只银白相间的银脂蛛取出,轻轻放在孙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