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3)

就这么一打岔,归允真再回头时,发现冤兄已经从廊柱下站起来,拖着挨完板子还没好全的两条腿,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了。

与此同时,满屋子江湖好汉亲戚邻里都在为九阳丹不翼而飞的事发懵。谢老拳师声音颤抖:“怎……怎么会!我方才还……”

谢老拳师的儿子一直站在父亲身后,他心思敏捷,见盒子空了,当即意识到:有人盗宝!但问题是,席间有这么多人,究竟是谁偷的?他眯起眼睛,四下里一扫,只见门外一个黑衣乞丐正匆匆往外走,心中登时警铃大作,当即转身交代了身后人两句。

宴席从午间一直吃到了傍晚,期间侍从多次想提前溜走,都被归允真拉住了。归允真表示人家堂堂审判堂堂主萧大侠的寿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多不礼貌啊!

侍从:“你也知道‘说来就来’很不礼貌啊!”

在两人的拉拉扯扯、互翻白眼、不断鄙视中,宴席终于散了。归允真酒足饭饱,打着哈欠眯着眼走出门外,当场被鹅毛大雪糊了一脸,浑身发抖,脚下打滑。侍从非常警惕地看了他两眼,不着痕迹地离远了两尺,身体力行地表明了希望这位醉鬼独自美丽的美好愿望。

归允真察觉到了侍从的美好愿望,道:“阁下是不是姓梅,名良心。”

侍从道:“非也。在下复姓不扶,名唤酒鬼。”

归允真“啧”了一声,正要接着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唉哟,不好!”话没说完就拔足飞奔,在泥泞雪地上还跑得飞快,看起来完全没有喝醉。

侍从:?

侍从跟着雪地上归允真的脚印追去,一边祈祷这位心眼缺得海纳百川的祖宗不是又跑去哪只老虎嘴上拔毛,比如男扮女装掩护青楼头牌逃跑之类的。

等终于追到的时候,他发现归允真果然没给老虎拔毛——他拔的是牙。

眼前是一棵几人合抱的老树,老树的树枝上,吊着一个黑衣乞丐。乞丐长着一张比贵公子还贵的脸,穿着比收破烂还破的衣,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违和,可谓是相当的眼熟,侍从一拍脑袋——这不是前天那个替人挨板子的冤大头嘛!树下围着一群人,为首的那个手里拿着一条皮鞭。这人就更熟了,乃是不幸丢了九阳丹的谢老拳师家的儿子。

原来,谢家儿子早就怀疑是这乞丐有问题,早早地派人把他抓住,宴席一结束就跑过来审问。那乞丐倒是干脆,问他是不是偷丹贼,他直接一句“是啊”,然而让他交还灵丹他却拿不出。谢家儿子心头火起,当即把人吊起来狂抽一顿。

通天彻地的洁白中,侍从看到那冤大头双手被麻绳吊在树上,估计已经被吊了好一会,关节处的模样已经惨不忍睹,脸色苍白如纸,连带着俊秀的五官都淡了,好像随时要化在纷扬的雪里。其人随着树枝起伏左右摇晃,后背衣衫撕裂,背上尽是血肉模糊的鞭痕。他脸色虽白,血却是殷红夺目的,在皑皑雪地上画了好大一片红梅。

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有一位废物,此时正站在那红梅图的正中央,张开双臂拦在谢家儿子身前,阻止他继续鞭打冤兄。

归允真衣衫单薄,在雪地里冻得牙齿咯咯打颤,话却一点没少:“唉哟,你看这血——唉呀,咱们有,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是,是吧?别打人嘛!”

侍从:“……”趁着自己还没走近立刻把身子往一棵树后藏了藏。

谢家儿子被忽然冒出来的归允真整得愣了愣,主要没想到有人可以这么废物这么不要脸而且还这么多管闲事,无奈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家丁们。家丁们非常善解人意,知道公子懒得和这种人动手,倒提着棍棒刀剑一拥而上,打算让这家伙再长点教训。

“砰砰乓乓”,家丁围殴毕竟比龟公单打精彩多了,归允真惨叫的频率也水涨船高。然而这位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就算在高频惨叫中,也要从喉咙里抠出几个字,对树上的冤兄道:“喂!你没有偷东……啊——西,为什么不……啊啊——解释?”

谢家人纷纷道:“谁说他没偷?他自己都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