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晏訾殊准时出现在极夜殿门口,极夜殿为秦王寝殿。昨日姬衡答应在争锋会之前每日午时会在极夜殿教他下棋。
晏訾殊折扇一收,抬手挑开额前的龙须刘海,自信一笑。进了屋,矮桌上摆好了棋盘。旁边点了一柱香,悠悠青烟腾空而上,姬衡坐在一边,右手执棋。
姬衡换了一身玄紫色的常服,撤去珠帘冠,整个人少了一些帝王的威严,可他整个人的气场极强,换了身衣服也难掩那股生人勿近的劲儿。
“秦王陛下。”
姬衡没说话,只是将棋子放置在棋盘上,晏訾殊明白了意思,乖顺的走到他对面盘腿坐下:“今日学什么?”
晏訾殊伸手摸了一把棋子,白玉质地的棋子手感很好:“陛下会教嘛?”
见姬衡抬脸睨了他一眼,晏訾殊眉毛一挑,换了个问法:“陛下教过人吗?”
姬衡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昨日让你看的书,都看了。”
晏訾殊想起昨天姬衡大半夜的让人给他送了一箩筐的古籍,并且让他在今日上课之前要知道个大概。昨天晏訾殊生生熬到天亮了才睡,那箩筐里的书也就看了皮毛。
说看吧,没看完。说没看,他可是都翻了一下。
于是晏訾殊坐正身子:“都看了。”
“开始吧。”
晏訾殊捏着黑子,按理说他是第一个,虽然昨天古籍他看了七七八八,可哪有姬衡这样一上来就让人下的?
思来想去,晏訾殊只好按照五子棋的下法。黑子落在中间位。
姬衡:“……”
晏訾殊狐疑:第一步不就是随便下嘛?难道下错了?
姬衡叹了口气:“你还是把脑袋砍了吧。”
“不是,陛下总得给我个狡辩的机会。”
最后姬衡还是伸手将那粒黑子捡起来,放在一旁的星位上:“上来就往天元走,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晏訾殊不解:“什么意思?”
“来打我。”
哦,挑衅的意思。晏訾殊撇撇嘴,暗自记下。
晏訾殊脑子转的快,姬衡说的点他都记住了,过了小半个时辰,临福端来糕点,轻轻放在一旁,又退到一边候着。
晏訾殊毫不客气的抓了一块芙蓉膏放在嘴里一咬,另一只手抓着黑子落下:“这颗棋子我吃了!”
姬衡看他一眼:“你倒是学的快。”
晏訾殊得意的笑笑,下一秒就瞧见姬衡将他的黑子堵死,无路可走。
“陛下倒是报仇得挺快。”
“只要最后将你的棋子堵死,让你吃掉几颗无伤大雅的小棋又如何?下棋不是看谁吃的子多就胜利,博弈亦是如此。”
布好棋局等着你一步一步走进来,最后封掉你所有的绝路,这才叫杀招。
人有城府,还有野心。懂得谋算,知道长短。这样的人,才像一个帝王。晏訾殊一边撤掉棋盘上的棋子,心里不由得去猜想。因为原文本质是一本不能播的文学,所以里面角色的立体性很容易被人忽视。
比如原文中荒,淫无度,暴虐残忍的秦王,其实野心勃勃,甚至有远见,懂取舍。那这样一个人,是怎么变成原文中那个只识美色,暴戾恣睢,令人闻之胆战心惊的暴君呢?
晏訾殊想了一整盘棋,最后将结论放在开头燕国策划的那场刺杀上。
“对了陛下,那日刺客混进舞姬中的事情,訾殊听闻陛下一直在查那些刺客,可是已经有了眉目?”
晏訾殊突然说起这个,姬衡不慌不忙的下棋,看着他:“你还好意思提?”
晏訾殊错愕片刻,以为他怀疑自己,连忙据说发誓:“天地可鉴,那些人不是我安排进去的。”
随后又觉得不全对:“我安排进去的是跳舞的,不是去杀人的!”
他着急否认,广袖从手腕滑下来,露出一截胳膊,雪白的肌肤上明晃晃两道疤。
姬衡没有顺着他的话问,反倒是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