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哎,听说了吗?王方秋把她亲小姑给告了!昨天晚上公安局来人带走的!”一个声音压低了嗓门,但足够清晰。
“真的假的?亲姑姑啊?啧啧,这丫头心也太狠了吧?”说话的是隔壁办公室的赵姐,她嗓门向来不小,此刻故意扬着调子,确保王方秋能听见,“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从小看着长大的吧?闹成这样,以后王家脸往哪儿搁?”
“什么狠心?要我说,就该这样!”一个年轻气盛的声音立刻反驳,是刚来不久的小张,“她小姑干的那叫人事吗?听说是为了个工作名额,想把王方秋毁了,下药!还找人合伙要捉奸在床!这种人送公安局都是轻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跟哪个厂长的儿子勾搭上了,拿侄女的前途换自己的好处呢!”“哎,你们说,她小姑图啥啊?就为了个工作?”
“还能图啥,听说是有个厂长的儿子看上王方秋了,她小姑这是想拿侄女的前途换自己的好处呢!”
各种议论声钻进耳朵里,比昨晚家里人的指责更直接,也更刺耳。王方秋脸上没什么表情,钝痛还在太阳穴隐隐作祟,提醒着昨天的荒唐与惊险。
她目不斜视,脊背挺得笔直,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向自己的工位。路过赵姐工位时,那女人故意重重地“咳”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王方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是坐在角落里刚来不久的小李,偷偷对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眼神里带着点佩服和担忧。王方秋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她走到自己的桌前,将挎包放下,动作干净利落。桌上有些乱,是昨天匆忙离开时没收拾的稿子。她伸手,将散落的纸张一一摞好,又拿起抹布,仔细擦了擦桌面,仿佛那些无形的目光和议论声都只是空气里的尘埃,一擦就净。
旁边工位的刘姐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飘来一句:“有些人啊,心硬得跟石头似的,六亲不认喽。”她一边说,一边还拿眼睛瞟着赵姐,寻求认同。
王方秋整理稿子的手微微顿了顿。她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却准确地落在了刘姐脸上,停留了两秒。刘姐被她看得心里一突,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讪讪地低下头,假装整理东西。
王方秋收回目光,继续整理稿件,心里却有些荒谬地想:要是让这帮嚼舌根的知道,昨天晚上带走王燕,那个威风凛凛的公安局长,就是她们嘴里那个差点被捉奸在床的“奸夫”……她们脸上的表情该有多精彩?赵姐那下巴,估计能直接惊掉到桌子底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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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办公室里的喧嚣渐渐平息,敲打字机的声音稀落下来,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赵姐那边还没消停,压着嗓子跟旁边的张姐嘀嘀咕咕,眼风时不时扫过王方秋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窥探。
王方秋充耳不闻,自顾自整理着桌上的稿子,准备锁进抽屉。昨晚的荒唐事和闹剧搅得她头疼,只想赶紧找个清静地方。
突然,“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到门口,办公室的门被“哗啦”一下推开大半。
平时最爱凑热闹、嗓门也敞亮的刘翠,此刻却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探头探脑地跑进来,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兴奋和好奇,声音都忘了收,直直地冲着里面喊:“王方秋!王方秋!快出来!外面有人找你!”
王方秋整理稿子的手停在半空,抬起头,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谁啊?”这个节骨眼上,谁会跑到广播站来找她?家里人?不像。
“哎呀,我哪知道叫啥名儿啊!”刘翠激动得脸颊泛红,眼睛瞪得溜圆,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比划着,“个子老高了!瞅着得有一米八往上!穿着一身崭新的干部服,四个兜的那种!我的天,那料子,那板正劲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长得……哎呦,可真俊!那气派!”
“四个兜的干部服?”
“真的假的?”
“找王方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