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荔香院时,每日顶多只睡两个时辰,半夜才能歇下,天不亮又要起身,扫地擦地除草浇水洗衣服刷恭桶等,从早到晚有干不完的活,从未有过停歇,还要挨打挨骂,三天饿九顿,慎如早已身心俱疲。

如今终于得闲,首先要做的就是补几天觉,把精神养回来。

因此这一整日,她都躺在床上,未曾出门。

时至傍晚方起来用过晚膳,而后换了衣裳,去往东华堂老夫人处定省。

老夫人叮嘱道:“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把胎养好,给启儿生个大胖小子,你是托了孩子的福,才得以留在侯府的,不然依着郡主的意思,已经把你赶出去了,侯府不养没用的人,知道吗?”

慎如点头答应。

又听她唠叨了一会儿,才告辞出来,去郡主那边。

祁姣现在居住的地方是欢日居,以前慎如的院子。

慎如立在门前,举头望向门顶上那块匾,心头酸楚。

当年她刚住进来时,因家业萧条,这个院子还很旧,后面经过了几次修缮,才气派起来。

如水的月华照在院墙的瓦片上,发出淡淡光辉,瓦与砖都还很新,看来年初时又翻修过。

春芷走上前来,恨恨地说道:“他们拿着小姐挣下的钱,肆意挥霍,良心就不会痛吗?”

慎如讥讽地笑了笑。

他们要是有良心,又怎会如此苛待她?

“走吧。”

两人进了院门,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夹道,往正房的方向而去。

行至半路,恰与刚出来的余盛撞上。

余盛嫌弃道:“真是倒霉,怎么又跟你碰上了?”

采香见状立即上前,疾言厉色地训斥道:“小少爷怎么如此不懂事?慎姨娘教养了你这么多年,见了面连个礼都不行?郡主好像不是这样教导你的吧?”

“养我的是侯府,跟她有什么关系?”余盛恶狠狠瞪了采香一眼,又指着慎如破口大骂,“贱婢,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活着就是我的耻辱,你只会拖累我!”

慎如大为惊愕,一瞬间愤怒盖过了失望,一掌扇在余盛脸上。

“不孝子!”

这孩子以前很乖很孝顺,不是这样的,不过九岁的孩童,怎么就学会了大人间的那套把戏?

“你敢打我?”余盛捂着脸哭出声,身子一扭,跑回了正房。

祁姣在喝甜汤,见他跑进来,本要呵斥,他却扑进了她怀里哭叫。

“母亲救我,那个女人要杀我!”

“那个女人?”祁姣知道他说的是慎如,便忍着厌恶,没让人把他拉开。

“你的脸是她打的?”

余盛用力点头:“就是她!刚才在外面遇见她,我什么都没做,她就打我,她还骂我认贼做母,是个不孝子,说白养我了,要弄死我,母亲你可要救救我呀。”

认贼做母?

祁姣面色一沉,忍了忍,吩咐侍女,“去拿药来。”

侍女连忙去里屋取。

外面有人报:“启禀郡主,慎姨娘来请安。”

“叫她进来。”郡主说着,取了些药膏,亲自给余盛挨了打的半边脸抹上。

余盛看她对自己如此关怀,愈发有了底气。

他就知道这么做是对的,自己越排斥那个女人,郡主就越喜欢他。

“参见郡主。”慎如进来,俯身行礼。

祁姣冷眼瞥去,质问道:“为什么为难一个孩子?就算盛儿亲近我,你看了嫉妒,也不该下这样的狠手,孩子还小,打出个好歹,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余盛扯住祁姣的衣袖,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说道:“母亲,您一定要狠狠罚她,为孩儿做主!”

这算是给了祁姣一个对付慎如的光明正大的理由,祁姣当然不会不接着。

“你到祠堂去跪一夜,以示惩戒。”

她是主母,又是郡主,而慎如现今只是个小小的妾,只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