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私仇’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凤南歌只当没听到。
治好巴掌印,衍羲和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涅槃的时候,也一定很疼罢?”
凤南歌:“还好。”
衍羲和:“这叫‘还好’?我只是治个脸,就痛得要晕过去了,你涅槃几个时辰,定要比我疼上千百倍。”
凤南歌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衍羲和:“你是你,祖辈是祖辈,我心疼你。”
凤南歌翘起嘴角:“你只是怕我不雕你,所以编点好听的哄我。”
衍羲和摸了摸鼻子,没有半点被戳穿的尴尬,而是一笼袍袖,从乾坤袋里摸出那把通体雪白的古琴。
凤南歌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在那个寂静无人的夜里,她见过这把白色的古琴,奏出隼鸣,奏出她太虚镜发动的声音,她也见过男人纤长细嫩的手指,以一副爱抚的姿态落在琴板上。他叫它桫椤,问它喜不喜欢今日的声音,说这话时的衍羲和温柔至极,仿佛唤着他的爱人。
衍羲和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见她一直盯着琴看,很大方地翻了个面,露出古琴下方的刻印:扶舟。
“不是同你说过,我本职是名乐师,”衍羲和给她解释,“喏,这是我的琴,古琴扶舟,三大名琴之一。”
好一个古琴扶舟。
如果它叫扶舟,你那日唤的桫椤又是谁。
心绪起伏,问题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儿,又被她咽了回去。凤南歌是行得正坐得端的凤族后裔,不该听过桫椤的名字,她什么都问不出口。
“好的。”凤南歌简单应了声。
琴板再翻回来的时候,衍羲和的袖子不小心扫过琴弦,一声低沉的响,不过是张普通的古琴,并未奏出任何不该有的声音。
“你见过翠鸟的我,见过山神的我,见过先生的我,也见过仙师的我,”衍羲和按住琴弦,笑意吟吟道,“但若是能选择的话,我想让你雕乐师的我。”
凤南歌按下杂念,并未拿起那块被她元婴附过的鹅卵石,而是挑了块完整的海芯木,比对衍羲和的坐姿。
凤南歌:“你平日就是穿成这幅模样,去给别人奏曲子听?”
衍羲和:“怎么会!那大家岂不是只顾着看我的脸,而不是认真听我的曲子了!”
这人!自恋狂!
凤南歌无语,然而看着那人一身锦绣,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人家有自恋的资本。
尚未下刀,凤南歌先顿了下,解释道:“我从未雕过人像,若是真把你雕成吴刚,也多担待。”
衍羲和正哄海芯木凤凰往他掌心里落,闻言挑起眉毛:“你雕刻的手艺这么精湛,为何从未雕过人像?”
凤南歌:“你不是聪明人吗,你自己猜?”
衍羲和:“嗯——要是我猜中了,你要奖励我什么?”
凤南歌把刻刀放下了。
衍羲和忙道:“没奖励也成,我猜,我猜。”
凤南歌重新拿起刻刀。
衍羲和:“你那翠鸟是我从三清山脚的当铺所得,梧桐树上有结界,凡人无法近身,所以它流落凡间的唯一途径是——有人在你飞升仙界后,将它丢出了梧桐树。但我有一点不解,你分明把它当成宝贝,为何未将它带上仙界?”
为何,还能是为何,昔年凤族举族飞升,凤南歌不过是只十余岁的小凤凰,飞升之前,家人自要打开她的乾坤袋,仔仔细细地查验一番,确认内里有无‘不合规矩’的物件。
所以与其在那时自取其辱,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把翠鸟带在身上,而是藏在梧桐树屋的衣柜里,才叫自由。
凤南歌不知道该怎么说,翻来复去不过四个字:“家风严苛。”
衍羲和了然。
“家风严苛,也就意味着你的童年没有朋友,你雕翠鸟,雕——凤凰,雕鱼糕,雕酒坛,雕精卫,”衍羲和在桌上那些海芯木物件上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