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家务,吴婉之又熬了药送去西厢给吴氏,叮嘱吴弘之早睡,把灵灵送去薛氏的正屋,这才想起打理自己。
她去井里打了桶水回房,因不敢动薛良的东西,只是草草清洗一番。
忙完所有,又翻出自己的针线活。
薛家不用她操劳经济,只是她有自知之明。
没有哪家娶媳妇还要扶养对方全家的,况且三十两聘金已经帮了她很大的忙,她的确不能奢望更多。
因此她决心既要打点好薛家的家务,还要力所能及地多赚钱,补贴家用、抚养自己吴家的亲人。
更何况,她现在也睡不着。
薛良虽然人不在,但光是知道这是他屋子,吴婉之心里就七上八下。
薛良离开吴家村已经十年,旁人对他的描述与吴婉之对他的印象有很大出入。
从他家宽敞整洁的房屋就不难看出,他的本事比以前,甚至比同龄的青年人都强得多,想必是吃了很多苦头才走到今天。
她以前是学堂聚众欺负他的帮凶,是害他差点淹死在河里的凶手。
他见到自己自作主张嫁给他,还拖着三个与他毫无干系的陌生人过来,强行住他家里,他要怎么对付她呢?
他要怎么对付她倒是其次,令吴婉之更不安的是,自己不知如何面对他。
她又伤害了薛良,而且这次还关乎薛良的人生大事。
昨天拿到薛氏还给她的名牌,她拿不准薛氏的用意。
但思来想去,不管薛氏是要她感恩还是让她赎罪,其核心都是让她嫁来薛家。
薛氏是薛良的生母,她清楚吴婉之和薛良的旧事,让她嫁过来,应该不是单纯想给薛良娶个新娘延续香火。
否则就算薛良的名声再差,薛氏只要肯多花钱,多找媒婆游说,总能找到比吴婉之更合适的。
吴婉之心里有疑,不知薛氏安排这门亲事是出于什么考量。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薛氏不会害自己的儿子,而吴晚之也确实走投无路,因此才答应嫁过来。
亲事办完,薛氏如愿以偿,吴婉之也有钱救自己的母亲,唯有当事人薛良遭受算计。
吴婉之甚至可以预见他的愤怒。
他会赶她出去么,会不会打她呢?听说他脾气变得很坏了。
吴婉之一夜没合眼,天微亮就去厨房做饭。
薛氏起来,先是去东厢房看一圈,发现被褥果然还是昨天的模样,叹了口气。
到厨房时,吴婉之已经摆好早餐,抬头见她就露出个讨喜的笑,双目亮盈盈的,仿佛真是个幸福的新妇。
吴婉之想好了,她要有赎罪的觉悟,不能苦巴巴的讨人嫌,要少说多做,对人笑脸相迎。
薛氏见她笑得欢,气不打一处来,“那床板是插了针还是怎么了,你睡不了?要不要去镇里给你打张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