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脸色阴沉,“让你屁话多?”
“娘,时间不早,我得出门了。我想早点回来,把院外头的地平了。”吴婉之不敢多说,只是也没收钱就匆匆出门。
薛氏在后头喊:“给你两个侄儿买些零嘴来,天天馋得跟个野猴似的,也不知道说。”
“哎!”吴婉之应道。
薛家村离镇上近,不消半个时辰就到,只是在镇里找陆安镖局要到最北边。
清源镇的街市比平安镇繁华得多,吴婉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着,耳边忽然听到薛良的名字。
“薛良昨晚把王二麻子的腿打断了。”在茶摊里喝茶的几个镇民正在谈论薛良。
吴婉之侧目,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啊,又怎么了?前天不是刚把镇东的李福生打得大出血么。”边上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震惊搭话。
最先提起薛良的男子翘着腿,摇摇头,脸上看似谴责,实则幸灾乐祸。
他继续说道:“谁知道!不是收债就是撩闲,他打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听说王二麻子昨晚给他打得屁滚尿流,他还嫌人脏,在人身上擦鞋,末了把人踹废水沟里自个走了。
那王二麻子在沟里嗷了一夜,像个鬼似的,差点没被收垃圾的大爷拿勾子凿死。”
干瘦男子没忍住笑,但嘴上还是说:“真他娘的没人性啊。他不是安分很久了么?最近又发什么疯?”
翘腿男子:“你不知道?哼,他娘背着他给他娶了个娘子。
那娘子听说是个外镇来的瘸腿货,拖家带口,也不知是不是再嫁的,估计长得也丑,总之他很不满意。
听镖局里的人说,这两天他脸臭得跟烂瓜似的。有欠条在他手里的几个流子都四处凑钱,生怕触他霉头。”
干瘦男子:“怎么娶个这样的?”
翘腿男子:“谁知道。二十四了还不娶妻,也不像不行的,估计太混了十里八乡没人敢嫁。”
干瘦男子笑了,“我还以为他和县衙的穆捕快有一腿,不然他横行霸道,县衙怎么不抓他呢?”
那翘腿男子闻言,露出了会意的淫笑,“说到这个……哎,别说了,薛良在那边!”
吴婉之方才就一直掩在茶摊的幌子后面听,现下那翘腿男子这么一说,她迅速地反应,顺着翘腿男子的目光找到了薛良。
两日不见的薛良正抱着手臂,和一个捕快装束的姑娘对立在不远处书馆门口,不知在谈什么。
他今日穿一身藏蓝色衣服,头发照旧束在头顶,奔波赶路的疲惫已经修整好,冷脸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凶了。
那女捕快容貌清丽,英姿飒爽,正滔滔不绝地和他讲话。
他没什么耐心,眼神落在街对面斗蛐蛐的小摊上。
面前的人打了他肩膀一拳,他才皱着眉头看向对方。
那女捕快骂骂咧咧的,又踹了薛良一脚。
薛良只堪堪退了一步,没还脚。
许是因为听了刚才那两个男子的话,吴婉之觉得薛良与女捕快之间的磁场很奇妙。
像是一对闹别扭的恋人。
薛良离家时什么都没带,如今却换了身干净衣裳。
难道他在镇上还有个家?
他不愿娶妻是因为有意中人了?
吴婉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额头沁出薄汗。
她感觉走进薛良的生活比想象中要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