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面前。

那是一支赤金点翠的如意簪。簪身金光灿灿,顶端用细密的翠羽点成祥云如意纹样,镶嵌着几颗细小的红宝石,工艺精湛,富贵逼人。然而,在寿安堂这浓烈的花香和衰败气息中,这支崭新的金簪,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如同陪葬品般的不祥光泽。

“这支簪子,你收着。”霍老夫人看着那支簪子,声音平淡无波,“戴在头上,安安稳稳的。霍家的主母,总要有几件像样的头面。”

安安稳稳?林晚意看着那支金光闪闪的如意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上来!这哪里是赏赐?这分明是催命符上的又一道枷锁!一个标记!一个提醒她安分等死的信物!

她看着霍老夫人那双浑浊却洞悉一切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的嘲弄——如同看着一只即将被送上祭坛、还要被戴上华丽饰品的羔羊。

林晚意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那支沉甸甸的金簪。冰冷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全身。

“谢……谢老夫人赏赐。”她的声音干涩,几乎难以成句。

“去吧。”霍老夫人挥了挥手,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番暗藏机锋的敲打已经耗费了她太多力气。她捻动着佛珠,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又沉浸回她那看似慈悲的诵经世界中去。

林晚意握着那支冰冷的如意簪,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向老夫人行了一礼,在赵嬷嬷无声的“护送”下,退出了这香气馥郁却令人窒息的花厅。

走出寿安堂院门,外面刺眼的阳光让她微微眩晕。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支金光灿灿的如意簪,簪头点翠的如意祥云纹样,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刺得她眼睛生疼。

老夫人的机锋,如同淬毒的匕首,字字句句都扎在她的要害。警告、威胁、定位、枷锁……这支金簪,就是这一切的具象化!

她抬起头,望向栖梧苑的方向,那里依旧笼罩在古槐巨大的阴影之下。

锁在深闺的前尘旧影,寿安堂暗藏的致命机锋,还有袖袋深处那冰冷的乌木小匣……

催命的符咒,已然收紧。而她林晚意,要么在这符咒下化作飞灰,要么……就亲手撕碎它!她将那支冰冷的如意簪用力攥紧,簪尾尖锐的部分深深刺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这点痛,比起夜半的鬼咽和古井的血色,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