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吸着鼻子一顿找,却见顾立东带来的姑娘正捧着个大敞开的锃亮饭盒,一脸无辜。
包子早没了。
可单单残留混着茴香味儿的油星子,惹得七八个孩子眼巴巴盯着看。有个虎头虎脑的男娃把手指头含在嘴里吮得啧啧作响。
“哎呦喂,这油渣香得我心窝子都馋了。”
王婶打趣着,眼风却不忘记往赵菊花那边扫。
又见那泼皮婆子正瘫坐在地,裤裆上还沾着方才撒泼时蹭的煤灰。
苏玉兰可算是耳根子清净,她扯了扯顾立东的衣角问:“立东哥,你们院里的规矩真新鲜,犯了错打个滚就能赖账呀?”
又看了一眼赵菊花:“赵婶儿,也许你真的不是故意要讹诈人的……”
这话说的,让好几个媳妇笑出了声。
什么叫“也许”、“故意”、“讹诈”,这姑娘好一张锋利的刀子嘴。
偏偏她长得甜唧唧的,声音也软糯糯的,这让赵菊花以外的人根本生不起恶意来,今天这场闹剧本来也已证明是赵菊花的错。
苏玉兰小嘴叭叭:“但小学生都知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突问:“赵婶你有儿子女儿吗?”
噗,这是在骂人孤家寡人吗?
“东子未来媳妇你不知道,这赵菊花的孙子赵小宝,今年都七岁了。”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正是刚才的王婶。
“谢谢婶婶。”
苏玉兰一点不扭捏应下“媳妇儿”这个称呼,红着脸的看了眼顾立东,转身对赵菊花继续叭叭。
“赵婶,这也是给您孙子做一个好榜样啊,免得他也在您的‘无心’影响下,走了弯路可就不好了。”
“放你娘的狗屁!”
孙子是赵菊花的逆鳞,她听到这话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张着乌黑的指甲直愣愣朝着苏玉兰冲去。
却见苏玉兰灵活跟个猴儿一样,顾立东也下意识张开双臂。
苏玉兰头都不敢露,小嘴还在不停地叭叭:“立东哥我怕,你们院里怎么还有人讹诈不成反打人的?还骂我妈呜呜呜……”
“不行,这样的风气是坏风气,我还去派出所还是哪儿啊,我有个学姐爱人是公安呢,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罪名,是要吃牢饭还是下农场……”
马春花一看苏玉兰被欺负这还了得,又骂了赵菊花一顿,拉着苏玉兰的小手:“派出所!对,咱去派出所,让公安同志看看谁才是贼骨头!”
这年头没人乐意进警局,听见马春花这么一说,又见赵婆子由愤怒到慌乱,大家心里也有数。
这赵婆子真不是东西,讹人这么多次!
但他们也不乐意让赵菊花真坐牢。
乡里乡亲,假如赵菊花真坐牢,丢脸的何止他们四合院,整个机械厂家属院都得连坐挨批。
这时,郑大爷又咳嗽着出来,声音倒是比上次大:“赵菊花,你还不赶紧给顾婶道歉。”
苏玉兰从顾立东背后探了头出来:“一大爷好,您可真牛气,您得做主让赵婶把讹人的钱退回来。”
“我婶儿这都吃了多久的苦啊,换我被说成小偷早拿根麻绳上吊不活了,哎,婶儿,你这半年日子简直泡在苦水里啊。”
围观群众被点名也反应了过来,对啊,尤其是那些曾经倒霉被冤枉过的,更是感同身受。
唯有马春花却只顾着用粗糙的手安抚作戏的苏玉兰,泪眼婆娑:“婶不苦,苦了你啊。”
苏玉兰:“?”
顾立东也心疼他妈,但总觉得妈刚刚看瞅他的那一眼带着嫌弃?
郑大爷被一口一个“一大爷真牛气”灌的晕晕乎乎,开口便要主持公道,可碰见赵菊花的一个飞眼,又把他定在原地。
这时,郑大妈,也就是一大妈,同样也是四合院的管理员拎着个来不及放的菜篮子匆匆走了过来。
她已经听了前因后果,利落地作出审判:“赵菊花同志,你赔顾婶六块钱,多的一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