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大男小,所以前期女主稍显强势。)

山坳村,村如其名,四面环山。

卯时初(5点多),天未亮。一声鸦叫惊醒村尾谢家的大儿媳云知秋。

此时外面寒意刺骨,土墙屋里的云知秋从床上猛的坐起来,如凝脂的后背一层薄汗。

“怎么了?”

伸手不见五指屋里窸窸窣窣,靠外睡着的谢清晏也跟着坐起来,把滑落的被子拉起给她盖好。

“我……我梦到你哥回来了。”

此话一出,屋里气温骤降。

谢清晏眸光低垂,握着满是补丁的薄被手指发白。

“你……再睡会儿,柴火我去背。”

‘嫂子’这两个字终究还是没出口,谢清宴下床穿衣的动作有些着急,他怕自己忍不住会问出心中那句话。

“清宴!”

一声带着哽咽的娇啼,腰被环住。

“你今天能不能不要出门,我……我害怕。”

眼泪温度滚烫,烧灼他的心。

想到昨夜那个怪异的梦,谢清宴用尽力气阻止自己转身回抱这个跟自己同床同枕十个月,却只能称‘大嫂’的女人。

“你别哭。”手掌在腰间相覆:“今日我哪儿都不去。”

今天是腊月十二,立春的日子。

是谢家老大谢清明归家,也是云知秋前世被浸猪笼的日子。

她恨,恨自己重生在了昨天夜里。

如果早四年,她宁死不会嫁到谢家。

或是再早十个月,她宁死不会听从公婆为谢清明留个香火的说辞,被迫与小叔行夫妻之事。

听到谢清宴出院门的声响,云知秋披衣起床。

一出门,就听到对面屋里公公叹息,婆婆嘀咕。

“这都第二个年头了,还没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能生。”

云知秋冷眼盯着对面屋子的窗户,恨意喷薄而出。

前世她与谢家老大谢清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知成亲当日还未来得及拜堂,谢清明就以边关战事男儿有责的借口离去。

前世在谢家数年云知秋都没想通,他若是不愿意明明可以提前退婚,逃婚!

为何……却偏偏要等自己进了门才走!

“咚咚咚”

猪草带着冰碴被剁成段,云知秋思绪翻飞。

“在想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

左手被猛然钳住,右手一刀剁在木板刚刚放左手的位置。

谢清宴一回来就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她在思念大哥,心中剧痛。

可下一秒却依旧舍不得她受伤,飞奔过来。

云知秋看着谢清宴清瘦,棱角分明的脸,再次说道:“你今天可以哪儿都不去吗?”

“我不……”有些冲的话在看到她紧皱的眉,与忐忑的目光后,示弱:“好,今日我哪儿都不去。”

云知秋带泪一笑,低下头眼里精光闪过。

云知秋打小就并不和顺,只是在这个女子卑贱的世间隐藏太久,忘了自己也有利爪。

幼年她想学认字,云秀才却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扭头就假装无意找来《女戒》《列女传》?《女儿经》等书籍翻看。

云秀才一看,这孩子有几分聪慧。若是调教成卑弱、敬顺、等妇德规范的女子,那他岂不是更会被人推崇?

于是云秀才顺了她的意,教她读书写字。

习女德、修女容,对男人夫家的顺从。

可她扭头就偷了云秀才书架上的杂记,游记来看。

此时她明确目标,要活下来,就必须得抓住谢清宴。

否则就算自己重生知后情,有颗七窍玲珑心,也难在这女子贞洁大过命的世间活下来。

现在已是腊月间,伺候公婆吃完早饭,老两口闲来无事就到后山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挖到冬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