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湿了,她捧着装满了玩具的箱子的手颤了又颤。最终狠了狠心,交到了安清的手中。
她能尽量拖到安清在午后才离开楚馆,已是冒了很大的险了。雍玥给的时辰就放在那里,她就是再不愿安清进了吃人的王府,也无能为力了。
“清儿,这箱子是瑞王亲自交代让你带过去的。”榕娘咬了咬后槽牙,叮嘱道:“榕娘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清儿你要自己走了。记住榕娘的话,照顾好自己。”
榕娘又转头看向给安清撑伞的豆子,厉声说道:“豆子你记住,公子永远是你主子,你万万不可以背叛公子。”
“榕主子放心,奴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会护着公子的。”豆子挺了挺单薄的胸口,空着的一手锤着胸口发出“砰砰!”的声音。
“好好留着你那条贱命伺候你主子吧。”榕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倏地又长长叹了口气,对安清温柔地说道:“清儿,该走了。”
“榕娘,保重。”安清眼眶红了一圈,他一一望过站在楚馆门前几乎平日里与他交情好的哥哥姐姐都来了。
他用力咬了下唇,咬的下唇发了白,才留下一句,“各位,保重。清儿在此别过。”
安清几乎是逃一样地钻进了身后的两驾小马车中,他这十几年好像一直都在离别,从来到世间就别过了阿娘,到一次次阿父出征,别过了阿父。
再到别过了家奴,别过了将军府。而如今,他又别过了楚馆。
他做了这么多次的离别,如今却依旧无法学会怎么面对离别。
豆子看着安清进了马车,赶忙对着榕娘行了个礼,伞一收,背着安清为数不多的家当手忙脚乱地爬上了马车。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隔着雨幕,渐行渐远。送别的人没有一个人先离开,即使那马车已经模糊不清了,也依旧静默地站在那里看着。
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家里获了罪的,从天之骄子沦落到了泥淖风尘中。
许是同病相怜,也或许是物伤其类。他们挣扎在这方地狱中太久,久到他们都已经麻木了。
而现在,能看着安清出了这地狱回到人间,也让他们枯死的心中升起了一点点火苗。
他们羡慕的同时,也都在祝福安清,希望之后安清能够被宠爱着呵护着。
“阿姐,你私自给安清叫了马车,就不怕瑞王问罪吗?”柳余霜出神地望着雨幕,语气淡淡地问道。
“……”榕娘面色一凛,抱着左臂的右手指甲全部掐进了肉中。她咬着牙,带着股狠劲,“他舍得折腾人,老娘可不舍得。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就是了。”
马车穿过了大半个盛京,才到了瑞王府。豆子跳下车,仰头望着黑底金色的匾额,惊地下巴都要掉下去了。
他拖了把自己的下巴合拢,去敲了侧门。不多时出来了个门房,豆子与他说了几句,门房态度客气地让豆子等一会儿。
“小庄公公,门外来了个清公子,不知道是不是您要等的那位?”门房回了屋里,对着坐在首位上喝茶的小太监,毕恭毕敬地问道。
“啧,这个时辰了才来。架子可真够大的了。”小庄一撇嘴角,轻蔑地说道。
他长相本就稍显刻薄,又做了这幅轻蔑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又尖酸了几分。
“去回他们,楚馆里出来的贱奴不配走侧门,这点规矩都不懂。叫他们去角门候着去吧。”
小庄翘着腿,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房应了声,三言两语就把豆子打发走了。
“公子。”豆子委屈地爬进马车,被门房后一次轻蔑地态度气红了一双大眼睛。
“怎么了这是?”安清看着豆子微红的眼眶,温声问道。
“他们说我们是楚馆出来的贱奴,只配走下人用的角门。还让我们站在外面等!这外面还下着雨呢,奴倒是无所谓了,皮糙肉厚的。可是公子您身上还带着伤啊,怎么能淋雨!”
豆子急的脸都涨红了,他哪里能忍得了他天仙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