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的到来,像一泓清泉注入了独立团这潭浑浊的死水。
他动作很快,安顿下来后,立刻就和李云龙关在团部那间漏风的厢房里,进行了一场深谈。
没人知道具体谈了什么,但李云龙出来时,脸上的神色明显松弛了不少,看向赵刚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同。
接下来的日子,独立团的小王庄驻地,彻底变了天。
李云龙和赵刚这对新搭档,一刚一柔,一猛一稳,开始了对这支残破队伍刮骨疗毒般的整顿。
李云龙的第一板斧,砍得简单粗暴,直指人心最深处——耻辱!
他下令,在团部祠堂前那片空地上,用木板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灵堂。
上面没有花圈挽联,只有一块巨大的、用白布临时蒙着的木牌。
李云龙亲自用墨汁,在那白布上歪歪扭扭、却力透布背地写下了几行大字:
杨村血债未偿!
我团一百二十七名兄弟英灵在上!
独立团团长李云龙暨全体官兵立誓:
不灭山本,誓不罢休!
血债血偿,以慰英烈!
字迹如刀似戟,透着刻骨的仇恨和决绝。
“给老子立正!脱帽!”
全团官兵,包括轻伤员,都默默地摘下了帽子,挺直了腰板。
寒风卷过,吹动着灵牌上的白布,也吹动着每个人额前的乱发。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李云龙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那灵牌看了很久。
然后,他猛地转身,“都看清楚了吗?记住这张灵牌!记住这一百二十七个名字!记住他们是怎么死的!不是死在堂堂正正的战场上,是死在一群鬼鬼祟祟的畜生手里!死得窝囊!死得憋屈!这仇,就在我们肩膀上!这债,就得我们亲手去讨!”
“从今往后,每天出操前,都给老子在这灵牌前站一分钟!想想死去的兄弟!想想杨村的血!谁他娘的敢忘了这份仇,忘了这份耻,老子第一个崩了他!听明白没有?!”
“明白——!”
第二板斧,则是由赵刚主导,落向了内务与风气。
赵刚没有李云龙那样火爆的脾气,但他有足够的耐心和细致入微的观察力。
他亲自带着几个识字的战士(很快被他组织成了临时宣传队),挨个班排检查内务。
要求简单却严格:铺盖必须叠得方正地面必须清扫干净,个人物品必须摆放有序,战士必须勤洗脸洗脚,衣服必须尽量保持整洁(哪怕打满补丁)。
这要求对于一群习惯了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刚从惨败中缓过劲来的大老爷们来说,简直是折磨。
抱怨声自然少不了。
“政委,这叠被子有啥用?上了战场不还是一炮轰飞?”
“就是,整天洗洗涮涮的,像个娘们儿!”
“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赵刚听到了,也不发火。
“这不是虚头巴脑。一个连自己铺盖都收拾不好的人,怎么指望他在战场上能管好自己的武器?一个连个人卫生都懒得搞的部队,士气能高到哪里去?内务整洁,是纪律的外在体现,是精神面貌的镜子。想想杨村,我们输在哪里?除了敌人狡猾,我们自己呢?是不是也有松懈?有麻痹?有懒散?”
“环境会影响人。一个脏乱差的环境,只会滋生颓废和绝望。我们要从最细微处做起,一点点改变,一点点提振精神。干净整洁的环境,也是一种战斗力!它能让人保持清醒”
赵刚的话,像春雨,润物细无声。
他不厌其烦地示范,耐心地解释,甚至亲自帮战士整理铺位。
渐渐地,抱怨声小了。
当看到自己班排因为内务整洁,被政委在团部会上点名表扬,甚至得到了一小盆珍贵的咸菜作为奖励时,战士们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
整洁,带来了一种久违的秩序感和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