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民政局外的梧桐叶扑簌簌落在林夏肩头。
她盯着红本本换成绿本本的瞬间,指尖轻轻发抖——不是因为难过,而是某种近乎解脱的轻松。秦野的手指死死攥着离婚证边缘,指节泛白,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证件上的日期刺得她眼眶发烫,恰好与去年结婚登记的日期重叠,仿佛时光打了个荒诞的结。
“巧合而已。”林夏听见自己的声音格外冷静,秦野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挡住迎面而来的风。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她心口一紧,却在触及他泛红的眼眶时,突然读懂了平静下的暗涌。林夏拉开拉链把离婚证放进挎包里,露出辞职信的一角,钢笔插在侧袋里,笔帽上的“夏”字被磨得发亮——那是她送的结婚礼物,曾刻着“执子之手”
她听见自己心底响起的掌声——为这段始于冲动、终于清醒的婚姻,为终于敢直面真实的自己。
“要庆祝一下吗?”她转身时,笑容已经明目张胆,“离婚快乐。”
秦野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的情绪让她想起实验室里炸开的试剂瓶——剧烈,滚烫,却又迅速冷却。他的喉结滚动着,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你从来都知道,怎么让我无话可说。”
六天后
“我送你去车站吧。”秦野接过她的行李箱,拉杆在地面拖出细长的影子。路过邮局时,林夏下意识摸向口袋,那里躺着陈砚的回信——信纸中央洇着圆形水痕,像他滴落的泪,而“以后还见面吗”的字迹被泪水晕开,最后只剩满纸泪痕,再无他言。
车站广播响起时,秦野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他掏出离婚证,指腹摩挲着封皮:“林夏,我等你三年。”他的声音盖过进站口的喧闹,“三年后,如果你想通了……”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竟燃着她从未见过的光。远处的电子屏闪烁着发车时间,她想起他曾在暴雨夜为她跑遍三条街,曾把她的散文抄成笔记,曾在结婚时说“我会等你爱上我”。
“别等了。”她轻轻抽回手,行李箱拉杆硌得掌心发疼,“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
秦野笑了,那笑容里有遗憾,却也有释然。他退后两步,朝她挥了挥手,蓝色衬衫在风里轻轻扬起——像极了那年她在操场看见的、陈砚挥动的白T恤。
登上列车时,林夏摸出陈砚的回信,泪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终于懂得:有些答案不必说出口,有些等待本就是结局。车窗外,秦野的身影渐渐变小,而她的倒影映在玻璃上,与十七岁的自己重叠。
行李箱最底层,压着她的作家梦——那是秦野送的钢笔,笔帽刻着“你的文字值得被看见”。她摸出笔记本,在扉页写下:
“爱情或许会仓促开场,但人生永远有重新出发的勇气。愿我们都能在各自的星轨上,成为照亮自己的光。”
列车轰鸣着驶入隧道,黑暗中,她听见自己心跳逐渐平稳。当阳光再次铺满车厢时“麻烦您让我过一下”列车通道走过一个抱着孩子年轻妈妈,林夏襁褓中婴儿安稳甜蜜的睡着,感觉心通、思绪飞到了离婚前…
林夏攥着验孕棒站在药店门口,十月的风卷起她的围巾,却吹不凉掌心的滚烫。验孕纸上的两道红杠在暮色中洇开,像极了秦野批改作业时画下的对勾——那个总说“你写的每句话都该被认真对待”的男人,此刻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温柔,对待他们即将到来的孩子?
回家的路上,梧桐叶扑簌簌落在她肩头,像某种温柔的预示。她摸着平坦的小腹,指尖轻轻打圈,幻想那里正孕育着一颗小小的种子。三个月后,她可以坐在阳台织小毛衣,让阳光透过纱帘在毛线针上跳格子;六个月时,秦野会把耳朵贴在她肚皮上,听小生命的胎动,他睫毛扫过她皮肤时,一定痒得像春天的柳絮;等孩子学会走路,她要牵着那小小的手,推开教室门,看阳光透过窗棂,在秦野的教案本上洒下金色的斑,就像洒在婴儿床栏上的月光——那时孩子会指着爸爸桌上的地球仪,奶声奶气地叫“爸爸”,而秦野会转身,眼里盛着比星辰更璀璨的光。
秦野!”她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