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都跑得欢,行业太窄发行量太小的报社,记者就被冷落。他 们报是全市唯一的晚报,发行量有特殊保障,受邀请报道的会议和活动 多,每月的车马费不少于工资。 郑娟说:“你能有这么好的工作,要永远感谢你大伯。” 周聪说:“我是以实际行动感谢。在报社,我写的专访和通讯最多,都 够出一本书了。我要争取早日获得中国新闻奖,向我大伯献礼!” 长辈们便都赞许地点头。 秉义说:“我当省文化厅副厅长时,你们主编还是我手下一名小青 年。你替我代问好,转告他,就说我希望他把网站办好,两条腿走路是 大势所趋,形势逼人,必须重视。” 周聪说,领导有意安排他到网站去当个面向青年的栏目主编。 长辈们都欣然支持。 周聪说:“我三十大几了,和当下的小青年有挺深的代沟了,怕辜负 了领导信任。” 长辈们又都笑了。 周蓉关心地询问起了他的个人问题。 他说:“有一个了,是同事,可我爸坚决反对。” 周聪与那位“君子兰公主”又和好了。 秉昆就把自己与她的那次冲突讲了一遍。 大家听得又笑起来。 周蓉问郑娟:“弟妹,你什么态度呢? ” 郑娟说:“他没带回家来让我见见呀。不过只要他俩合得来,我不反 对,什么样的儿媳妇我都能处好,我可盼着抱上孙子孙女了。” 周聪说:“我也不敢往家领啊!” 晓光认真地说:“形象!关键是形象如何。你看你妈、你姑、你婶,当 年可都是有好形象在那儿摆着的女性!所以,你爸、我、你大伯,我们都 是幸运又幸福的男人。你的形象不错,个儿有个儿,五官端正,你家也 不再是光字片的人家了,所以你得在乎形象。撇开个人幸福不幸福暂且 不论,周家的第四代人形象如何,责任也全在你身上了。” 周聪说:“这我可压力太大了!她性格好。” 秉昆说:“性格不怎么样!她那天对我那种表现叫性格好吗? ” 长辈们不笑了,一时你看我,我看他,那会儿的沉默意味深长。 周蓉说:“周聪,哪天让你姑夫认识她,替你把一下形象关。” 晓光说:“愿意。” 秉义说:“支持。” 冬梅抿嘴一笑,明智地保持中立。 很显然,周蓉、秉义和秉昆都并未顺水推舟。 央视“春晚”的背景更酷更炫,电脑技术的采用使舞台绚丽多彩,如 梦幻仙境。照例明星大腕云集,一个个华服盛妆,花费肯定也不少。 然而,鸡鸭鱼肉吃够了,看“春晚”的眼也越来越挑剔了。正所谓 众口难调,不搞不行,搞不好也不依,越来越难了。 周家的亲人们也是如此,边聊边看,聊的时候多,一齐看电视的时 候少,都是偶尔看一眼听一句罢了。 晓光觉得没什么意思,和秉义到书房聊天去了。片刻过后,周蓉与 冬梅互相递了个眼色,也转移到书房去了。又过了一会儿,秉昆也溜到 书房了。 客厅里只剩下周聪陪妈妈郑娟看“春晚”,他必须看完,因为有写稿 任务。 郑娟说:“儿子,坐妈这儿。” 周聪就起身坐到长沙发上。 郑娟说:“别跟你爸似的,离妈近点儿。” 周聪就坐得离妈妈近了点儿。 郑娟说:“给妈一只手,让妈握着。” 周聪抗议道:“妈!我得记东西呢。” 郑娟说:“先别记。” 周聪无奈,只得伸给妈妈一只手。 郑娟握着儿子一只手,回头看了看,小声说:“妈还是刚才那句话,只 要你俩好就好。” 她将头往儿子的宽肩上一靠,看着电视,满脸洋溢着幸福。 这个女人、母亲,她对国家大事一向了解得少之又少。对于她,国 家差不多就是曾生活过的太平胡同和光字片。如今那两个地方没了,大 多数人家都像她家一样住上了楼房,生活在环境颇好的小区里,这让她 觉得国家发生了伟大变化,也带给了她空前的幸福。她的眼光就只能看 到这么多,她的耳朵听不到不好的事,她在家里也只看喜欢的电视剧,那 些电视剧的故事基本上都发生在一九四九年前。那些故事要么很悲惨,要 么很悲壮。 她庆幸自己终于活到了中国最好的时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