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防守性格:千万不可越过墙(4 / 10)

。前日他在家招募乡勇数百,在石潭杀死残寇30人,便假报胜仗,说杀贼数百人。我非常讨厌他。我与中丞、提督三人联衔具奏的一道折子,是左季高所作。我原本看过折子底稿,后来左又增添了几段,竟把王璞山打假胜仗也添了进去。发出折子后,左才送折稿来让我同意,事已无可奈何,我只得隐忍去做。朱石樵在岳州战败逃回,在宁乡又战败,逃奔数次,前不久来到省城,我在省城天天烦恼郁闷,许多事不顺手,只能委曲求全,慢慢设法解决。前日当面把朱石樵责备一番,他也无辞以对。但官场中人多不以我为然。将来一事无成,辜负了皇上委任之心,只有自愧自恨而已,还能怨恨他人吗?埋怨他人又有什么益处呢?大体世道的混乱,一定先从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开始,诸弟必定要一一勉强区别,就会越求明白,越至混淆,一定会怄气到底。希望诸弟学会心平气和,学会“难得糊涂”。璞山的事,从今以后,你们不但不要说,而且也不要信中说。由于是非颠倒,自己清正为人,使自己“许多事不顺手”,所以只好“委曲求全,慢慢设法解决”。显然,曾国藩是以自己亲身经验告诉诸弟,整个环境都是是非不明、黑白不分,自己反而孑然独立,企图力挽狂澜于一隅,是个人能力所不及的,不糊涂能行吗?通过曾国藩的经历,使我们体会到在一个不喜欢谏诤的昏愦国王面前,大家都阿谀奉迎、奴颜谄媚,“人人皆习脂韦唯阿之风”,而唯有你刚直不阿、直言不讳,不遭来杀身之祸已是万幸了,所以当你面临无能为力改变风习时,或者随波逐流,同流合污,或者以难得“糊涂”委曲求全,保留那份心地的纯洁,以待时机,另图良策。否则只能像屈原那样志洁行芳地去毁灭自己。

那么,曾国藩是否真的总是使自己在糊涂中度日呢?看了下面的事自然就会有一个明了的答案,当清廷让他节制四省军务,把大权交与他的时候,曾国藩却能立即想到,苏、浙、皖、赣四省,是大清王朝的半壁江山、财富宝地,现在朝廷竟全都交给自己,这无疑是对自己极大的倚重,可他的脑海里还是摆不脱肃顺的阴影,想到了肃顺近年来对自己和其他一些汉族官员的关照,以及他们之间虽非直接、但也不同寻常的联系,可千万别在什么地方将自己牵连进去。

出于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他很自然地将两件事联系起来,朝廷为什么一面给自己加官增权,又一面又以这种极为特殊的方式告诉自己朝政大局的变化呢?这分明是既要用自己,又在鞭策、警告自己。看来,这里面一定有很复杂的背景。朝廷中新的掌权者必定是个能人,不可轻视,一定要小心谨慎。

他赶紧找来李鸿章就此事交换意见。李鸿章在曾国藩的幕僚中素称能识大局,对政局能洞悉底微,可现在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觉得此事的确非同小可,必须尽快对情况做进一步的了解。

到了晚上,曾国藩久久不能入睡,直到三更天才稍稍成寐,可刚刚四更一过又醒了。躺在床上,他再次翻来覆去地进行思考。按照清朝的祖制,两江总督例得兼辖江苏、安徽和江西三省的军务,但浙江的军务向来归闽浙总督节制,现在让他兼管四省军务,的确有超越祖制的地方,会对地方政权格局产生重大的影响。他的心情一时颇为沉重,感觉到自己权太重,位太高,虚名太盛,而古之得虚名并值时艰者,往往不得善终。想到这里,不禁悚惶之至,于是,打定主意,要上奏朝廷,辞谢大权,不敢节制四省军务。

为了上奏辞谢节制四省军务,曾国藩整整准备了10天的时间。他与幕府中的各位幕僚天天进行讨论,总想计出万全,找一个最好的理由来说服朝廷。经过反复议论,大家一致认为只好将左宗棠推出前台,在左宗棠入浙督军一事上做文章。

1862年1月,清廷正式批复,曾国藩仍然兼辖四省军务,并谕令曾国藩不得再行奏辞。

清廷以特殊需要和因人设职两条理由拒绝了曾国藩的推辞。曾国藩在感到朝廷对他的特别恩宠之外,也知道这么大的权力的确有些烫手。于是,他在表示接受节制四省军务这一特殊差使的同时,又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