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的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许即墨日日踏着朝露造访虞淮安的书房,落日西沉时才出来,日日不间断。如今正值春盛,沿途百花争艳,从听雨楼去书房的路上许即墨总忍不住折一枝开得最好的,插在书房最显眼的花瓶里,等待屋主人发现。可日复一日,瓶中花枝都集成了花束,许即墨仍未同虞淮安见上一面。不止如此,就连自己出行时尾随着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也一并消失了,不知是因虞淮安派人跟踪之事已被自己撞破,还是这人彻底对自己放任不管了。
甩掉讨人嫌的“小尾巴”无疑是好事,但想到虞淮安可能自此再也不想理会自己,许即墨并没有想象中开心。
这天夜里,待侯府中人纷纷睡下,许即墨换上一身夜行衣,独自前往东边一处竹林中。
林深路黑,他踏着月色前行,四周只有微风拂叶发出的簌簌声。忽然,他顿住脚步凝神,像是在仔细分辨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直直刺向许即墨眉心。他堪堪侧身避过,迅速抽出腰间软剑与来人缠斗在一起。金属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在空旷的林地内显得格外清脆。
其实这软剑许即墨用着并不趁手,对方又身法诡谲,十分难对付。好在他剑法明显略胜一筹,十数个回合下来。终于叫他逮着机会击向对方软肋。来人狼狈闪避,却因重心不稳,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勉强停住。
“他奶奶的——”来人骂了一声,干脆一屁股瘫回原地不起来了:“不来了不来了,妈的痛死老子了。”
“怎么打不过就耍赖?”许即墨将剑别好,看着他笑:“韩原,你有多久没赢过孤了?一年?两年?”
“一年又八个月。”韩原“当啷”一声把剑一扔,熟稔地抱怨:“殿下咱能不提这事儿了么?前几年您被我打得哇哇哭的时候我也没嘲笑您不是?还是说,您从那时候就开始记仇,所以现在才趁我年老力衰动不动抓我来当陪练?”
许即墨伸出手指头同他比划:“第一,孤可没有‘哇哇哭’;第二,孤还没听说过二十八岁就‘年老力衰’的道理;第三,你身法快又抗揍,放眼北梁没有哪个比你更适合陪孤练剑了。”
曾经风光一时的暗卫营首领韩原第一次接到“身法快又抗揍”这种评价: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好吗。”他想起正事,语气一转:“不过殿下这次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全公公不是说监视您的人已查清了,如今不再跟着您了?”
“是。”
“那对方掌握了多少?碍事的话需不需要我去处理掉?”韩原的处理方式总是这般简单粗暴。
许即墨想了想虞淮安那文文弱弱的样子,心道暗杀这种事对他来说恐怕是惊涛骇浪闻所未闻吧。他摇了摇头:“不妨事。孤今天来,其实是想找你练练听声辨位的。”
“啊?”
许即墨一拍韩原的肩膀:“等你歇够了,咱们就开始?”
“不是,您突然练那听声辨位做什么啊?”白天干活已经够累了,晚上居然还要陪无良主子练武,韩原真是一万个不情愿:“刚才我偷袭时您不是及时躲过了嘛,这样就够了。”
许即墨面色凝重地摇摇头:“不,远远不够。方才你若不出剑,孤根本无法准确判断你的位置。之前也是,虞淮安的人跟了孤将近半个月,孤却几乎毫无所觉。这样太冒险了。若再有下次,你我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原闻言也沉默了。其实许即墨的武功与敏锐程度远在常人之上,之所以未能即刻察知,只因韩原与此前跟踪他那人皆是受过屏息匿影等一系列专门训练,可谓是术业有专攻。与全公公、绛珠等人一样,韩原也是从南魏一路跟着许即墨来的。不同的是全公公作为仆从贴身服侍,而以韩原为首的一众暗卫则分散地潜伏于京城各处,以普通人的面貌活着,随时听候世子调遣。
许即墨幼年时,也同所有皇家子弟一般,武功是在皇宫里跟着正经师傅一招一式练出来的。可自打来了北梁无人教授,他便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