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人,季绫已经提前预习过这套流程,祭天大礼分为迎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等九项程序,颇为繁琐,而且在祭祀过程中,皇帝要率领文武百官不断跪拜行礼。
于是季绫深深地后悔早上挑了这件衣服。
等仪式全部结束,季绫已经麻了,对古代皇帝这种动辄就要负重前行一整天的职业致以由衷的敬意。
等回到皇宫,季绫悲催地发现,他还不能摆脱这件可怕的衣服。
因为接下来还有宫宴。
这种活动的本质就是为了彰显皇权的至高无上,难得有除了上朝以外和众多臣子相处的机会,自然是可着劲儿的来。
季绫微笑着听下方大臣天花乱坠的马屁,听到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还能微微颔首,听到文治武功感召于天则直接忽略。
受不起受不起。
下面的座位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排的,相当泾渭分明。
以吏部尚书为首的捧皇派,以苏太傅为首的沉默寡言派,以益王为首偶尔出声多数闭嘴的皇室宗亲。
季绫原本酒量不错,但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原因,刚喝了几杯就有点上头,被面前飞来飞去的水袖搅得头晕眼花。
眼瞅着捧皇派又有人端着酒想上前,季绫连忙撂下几句诸位自便,带着徐正德出去透口气。
皇帝一走,宴会的气氛轻松不少,许多交好的官员端着酒杯四处走动。
京兆尹郭治鹏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一双眼睛跟两颗黑豆似的,滴溜溜转一会儿,走到吏部侍郎跟前。
“张大人啊,听说最近喜得公子,恭喜恭喜啊。”
张玉笑眯眯道:“哪里哪里,家里多了个让人头疼的小子而已,郭大人见笑了。”
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就拐到了工作上,不可避免地cue到吏部尚书,交谈的圈子慢慢扩大。
不远处户部尚书林津南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什么东西。”
苏太傅已过花甲之年,正在闭目养神:“林大人,慎言。”
“太傅,你看郭胖子那个样子,哪里像个三品京官,倒像个衙门里鞍前马后的师爷,就知道围着那帮人转。”林津南越看越来气。
苏太傅睁开眼,老眼浑浊,让人怀疑他到底看不看的见:“你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
“我知道有什么用啊。”林津南嘀咕一句,有点泄气地看着正前方空空如也的座位,意有所指:
“该知道的这会儿还不知道呢。”
季绫继位三月有余,整日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虽说确实唬人,可过了三个月,再唬人的架子也该显原形了。
从得知季绫继位起他们这群人就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胆生怕季绫做什么糊涂事,如今情况比料想要好,可问题同样不小。
眼看如今部分朝臣有结党营私,拉拢坐大的苗头,他们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们的所思所想季绫自然无从得知,他正在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大眼瞪小眼。
他出来透气,不想劳师动众,让徐正德挑着人少的地方走。
于是成功偶遇一只少将军。
岩述一身藏青色常服,躺在一棵香樟树上,光线太暗,季绫一开始没看见,还在树下歇了一会儿。
无意间抬头,却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幽幽掩映在树影间,阿飘似的盯着自己,两颗眼珠子映着月光,一闪一闪的,像丛林里捕食的野兽。
那感觉别提多酸爽了。
季绫木着表情和他对视:“岩将军?”
岩述不动,也不出声。
一副听而不闻的姿态,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张狂和挑衅。
季绫顿时轻笑一声,唰地起身:“徐正德。”
“陛下要找人来吗?”岩述忽然出声:“陛下,不是我说,您身边这些废物可打不过我。”
“找人给朕把这香樟树砍了。”
徐正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