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毛遂自荐(1 / 3)

冬水主藏 李穆然翠锦 4341 字 2024-01-17

拓跋业由亲兵扶着,步履蹒跚地向军营正西行去。

李穆然识得他去的方向正是白天掩埋死伤兵士之处,心中大感疑惑,但还是与郝南脚步不停地跟了去。

甫出营地,早有人牵来了三匹高头骏马,拓跋业被亲兵搀上了马,李穆然与郝南二人飞身上马,因怕拓跋业酒醉无法驾马,故而两人驾马分别行在他两侧。岂料拓跋业上马后,转瞬如换一人,脚下一踢,那马自向前跑去,眨眼间,已将郝南和李穆然落下一个马身。

这些军马已被驯得异常服帖,见头马在前,不等李穆然二人发话,也紧随而行。郝南似是骑惯了马,身子微向前倾,晃也不晃,紧随在拓跋业之后;而李穆然出身山谷,以前只是骑过骡子,此时虽仗着一身武功极轻巧地上了马,可马一跑起来,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自禁地双腿夹紧了马肚子,手上的缰绳也拉得紧了些。

那马感觉甚是灵敏,只以为李穆然是要它停下,登时立在了原地。李穆然不防这马忽地停住,身子往前一晃,险些摔下马鞍。他听到拓跋业的亲兵在后嗤笑了一声,略有些懊恼,正要喝马前行时,却听“忽”的一声,一根马鞭从郝南手中卷来,那马鞭正缠住李穆然坐骑的缰绳,随着他往前一带,那马登时跑了起来。

三人轻骑而行,速度甚快。白天要走上一个时辰的路,不到一刻已赶过。

见拓跋业勒马,李穆然二人也随之下马,只见山谷开阖处,月光洒落,正照在一大片新土上。前方立了一块木牌,上面斜斜地划着几个字,木牌旁另有个土包,泥土中隐约露着一角军旗,正是燕军所用。

拓跋业长叹一声,回首看他二人,道:“若不是这些人死了,你们俩个也提不上来的。”

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李穆然二人却听得明白,的确,若非有今日一战,他二人此刻还在中军,是最下层的士兵;而若不是前军损伤惨重,也绝不会空出这百将的位子来。只是见拓跋业方才还是酩酊大醉,这时忽地清醒了过来,二人不由心中都是一凛,隐约觉得,这位前军主将,并不像风评中所言,那般稀里糊涂,不理军政。

拓跋业又道:“听说慕容将军给了你们几分脸色。他便是这般的瞧不起汉人,可是却偏偏败在汉人手中,心结已久,这也怪不得他。”他说得慕容将军,自然指的是慕容德。他语调平平,听不出是褒是贬,但李穆然也知他是在宽慰自己,心中对这位主将顿时起了几分好感,接话道:“小人明白。其实小人原本就是孤儿,汉胡之见,并不……”

话未说完,拓跋业已截口道:“是汉人又有什么不好?何必急着撇清干系?”

李穆然一时哑口无言,拓跋业一指那片新土,道:“这些人被埋在土里,过得一二百年,躯体尽化,唯剩骨骸,你可分得清楚他们是汉是胡?再过个几百年,尽归黄土,人与畜生,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这番话讲得大是惊世骇俗,倒与佛家“众生平等”有异曲同工之处。李穆然与郝南未料到这位只知贪杯的主将胸中竟有此天地,惊讶之余,更生出了十分的敬意。

只是二人敬归敬,却也觉得拓跋业大半夜对两名新来的百将讲这一番话,实在摸不透他的意思,李穆然转了个念头,忽地明白了过来:他二人即将辅助慕容暐统领一众燕兵,拓跋业是怕自己二人心中犹存隔阂,才特地讲这番话来开导。怪不得慕容垂将那些燕兵划归他来统领,也是因为明白他胸怀天下,不存偏见吧。

明白了这一层,李穆然神色一凛,拱手施礼道:“多谢将军点拨。降兵半日前是仇敌,但现在已是同袍,小人自当平心相待,绝无它意。”

他如此开口,郝南也明白了过来,连忙一同承诺。拓跋业点点头,又道:“你们汉人战国时也曾胡服骑射,赵武灵王为此称霸一时;十年前,当今圣上用王猛为相,才缔造今日盛世。可见只要是好的,拿来合用,便当用,管他是汉是胡。你们今日成百将,手下有百人之多,更该懂得这个道理,要用人之长,莫屈人才。”

这番话可谓说得语重心长,李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