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阴谋诡计的。孙秀堂堂八尺大丈夫,岂能学阴谋害人?鬼蜮伎俩,又如何能许我驰骋天下?老丈且留着自己的阴谋,另择高明传授吧。晚生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罢,孙秀扭头就走。
半山公看着孙秀远去的背影,笑了起来,嘴里喃喃说道:“你不认我为师,我却非要认你这个徒弟。你既然看不起阴谋,那我便让你瞧瞧阴谋的厉害!”
说罢,半山公踽踽而去。
孙秀也自回到家中,心中略有愤懑之气,暗忖道:“陈奇公子大好男儿,却被那一心论阴谋的半山辅佐,也算倒霉。要是见到他,得好好劝劝他。”
晚上,齐氏果然不叫孙秀吃饭,孙博叫他出来,他却赌气不吃。待到半夜,饥饿难忍,辗转睡不着觉,孙秀也只得偷偷摸摸起来,到了灶房去吃残羹冷炙。
翌日,天朗气清,阳光大好。
孙秀还没有起床,便听见齐氏在院子里大骂:“哪个天杀的小贼,偷吃了老娘喂猪的剩饭!没出息的东西,死了以后也是饿死鬼!”
孙秀听见,又憋了一肚子的气。
那齐氏骂了一通,心里舒坦,将纺机搬到院落里织布。
孙博早已经带着孙芩到田间耕作了,孙芩年纪虽然小,却也得学习耕作生产,不能贪玩。
孙秀厌恶齐氏,也不跟她照面,起了床梳洗一番,填了几个馍头充饥,然后便捧了书卷去冉溪水畔诵读。
齐氏织布不忘骂小叔子,正“浅吟低唱”般的诅咒,忽然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抬头一看,见是半山公拄着拐杖,优哉游哉的进了院子。
齐氏怒道:“又是你这个老乞丐!今天没有人给你馍头吃,到别处讨要去!”
半山公笑吟吟道:“你可别错识了好人心!”
齐氏冷笑道:“你算是什么好人?”
半山公说:“老朽看那个孙秀,不事生产,游手好闲,连你家的幼儿都不如!他终日吃你的,难免有一日要吃的你家底朝天。”
齐氏听了这话,才换了脸色,道:“你说这话,倒见得是个明理的人。”
半山公问道:“你为什么不撵了他走呢?”
齐氏愤愤不平的骂道:“我家里那个蠢材男人一直向着他,我一个妇人,能有什么办法?”
半山公道:“老朽有个主意,或许能赶走他,你想听不想?”
齐氏大感兴趣,当即停了纺织:“你说说看。”
半山公道:“孙秀既然好读书,你怎么不毁了他的心头好,激怒于他,自然能让他知趣。“
齐氏鄙夷道:“你这算是什么好主意?他拿那些书卷当性命一样宝贝,我去毁了,他怕是要拼命!我家那个蠢材也要数落我的不是!”
半山公笑道:“你拿些旁人的书卷,放在火里焚烧,孙秀回来看见,以为是自己的,肯定要上前抢救,你们若是拉扯上了,你不正有说辞?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他是叔,你是嫂,他要是跟你动手,你就说他欺辱你。到那时候,乡邻乡亲都在,见他盗嫂,岂能容他?整个孙家村怕是也不会留他,他哪儿还有脸住在你家里?”
齐氏听了大喜过望,连声赞道:“好主意!好主意!可是我往哪儿去拿旁人的书卷啊。这村子里除了他可没别的人读书。”
半山公自己拿出几册书来,说道:“这些都是些无用的书籍,你拿去烧了坑他吧。”
齐氏连忙接着,藏在怀里,笑嘻嘻说道:“老丈你真是个好人!你先等着,我给你拿馍头吃。”
半山公摆手道:“不必了。就是事成之前,你千万不可泄了机密,说是我教你的。”
齐氏点点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说出来干啥?”
“好,那我先走了。”半山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