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
“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歹毒!”许盛山不住地抽冷气。
罗梅姑幽怨地说:“你太善良了,竟然把他当兄弟,还答应给他秘方。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揭穿他,让他今天反过来祸害我们的孩子!”
许盛山只得说,事隔多年,齐贵荣也没有采取毒辣的手段,还不能肯定就是他干的。再说呢,当初你两个弟弟就死得不明不白,想来也正是为了夺取秘方。我们小心提防,再不会让他们祸害的。
罗梅姑顿时打了一个寒战,搂紧了怀里的孩子,惊恐地说:“他爹,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没死心,这孩子是我们的命根子,千万不能有一丝闪失呀!”
“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会照管好小三的!”
许盛山说得斩钉截铁,抚今追昔,心里却阵阵紧缩。为了保住秘方,罗家失去了两个儿子,许家也失去了两个儿子,这个刚刚降生的小生命,也会因此随时遭受无孔不入的谋害,悔不该当初拥有这个惹祸的秘方。可现在无从躲避,除了保全孩子,还得保住秘方。
正在搜肠刮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女佣灵子已经领着郎中邓友杰走进来了。
许盛山连忙给邓友杰让座,邓友杰却摆摆手,摸摸婴儿的额头,再看看舌苔叩叩小肚子,便肯定地说:“请老爷太太尽管放心,小少爷只是稍微受了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
说着,拿出几包惊风丸,再戴上老花眼镜开好药方。听他这么说,全家悬得老高的心才落进胸膛里,吩咐管家拿出八块大洋诊费,拱手把他送出大门,让灵子随同拿药。
娄小三挑着货郎担,急急忙忙奔向半江冲,看到齐贵荣正躺在靠椅上咕噜咕噜吸水烟。他把担子放在外面匆匆走进去,急急地说:“齐老板,他娘的许盛山刚刚丢了两个儿子,他婆娘又给他生出一个来,真气人!”
齐贵荣鼻孔里哼一声,将水烟锅重重地搡在桌子上,狠毒地说:“我就不信天不灭曹!俗话说得好:‘田多不经卖,儿多不经死’。一个刚生出的小崽子,还要长大才能算人哩!”
娄小三拿过水烟锅,咕噜咕噜吸了一阵,才得意地说:“也许用不着动手,他那小崽子正好病了,刚刚请了邓友杰给看病呢。”
齐贵荣兴奋地坐起身来,眼里闪出冷光说:“什么病?会病死吗?”
“只怕死不了。”娄小三搔搔头,说天还没亮灵子就请邓友杰去了,那邓友杰医道高明,有多少病得半死的孩子都给硬生生从鬼门关拽回来,许盛山有的是钱,何愁诊不好?
齐贵荣一听泄了气,拿过烟锅不住咕噜,熏得屋子里乌烟瘴气的,倏地睁开眼大叫一声:“屁!他邓友杰医道再高明,也不是活华佗,也有诊死人的时候嘛。再说呢,他那人眼里只认得白花花的大洋,只要我们舍得出钱,何愁活人不能变成死人?”
“高!老板真高!”娄小三恍然大悟,谄笑着竖起大拇指,“饶是他许盛山再精明,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便给他斩草除根,那秘方早晚就是您的,您就成了大财主啦!”
齐贵荣见他说得露骨,两只手不住来回搓动,便明白他此来报信不能白跑一趟,掏出两块大洋抛过去,顺口给他许愿说:“这趟又辛苦你了。事成之后,少不了让你管家!”
娄小三乐滋滋挑着货郎担走了,他也随手关上门,把帽子遮住眉眼,操近道奔向高沙。
时近黄昏,各类店铺都到了打烊关门的时候。邓友杰的药铺里,伙计在清点添补药屉子的药材,他自己坐在柜台正对门口边拨拉算盘。就在这时,进来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长衫的中年汉子,赶紧放下算盘起身招呼:“先生请坐。此时光临敝铺,不知有何见教?”
“无病不进药铺,当然是求医问药,给先生送钱财来喽!”齐贵荣笑嘻嘻地回答,径直走向药铺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