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拿起报纸说:“刚才给您念过,今天是设立雄安新区一周年,我的论文主题就是它的人文地理。”
杜子骏已有些意兴阑珊,意识随之转向入定模式。
杜晓漫说:“宋教授看过初稿后,除了提出修改意见,还开出参考书目,包括孙犁的《风云初记》《白洋淀纪事》、徐光耀的《小兵张嘎》、袁静与孔厥的《新儿女英雄传》,尤其强调要观看同名电影。”
杜子骏渐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他关切地问:“你要写雄安新区的红色历史?”
杜晓漫说:“准确地说是论文的部分内容。”
杜子骏脱口道:“我有那些书。”
杜晓漫说:“学校图书馆也有,我另外又在网上订购了,看着方便。”
杜子骏非常想提供帮助,他说:“我曾在那一带打过仗,你如果哪里看不明白,可以问我。”
杜晓漫诧异道:“您打过仗?”
杜子骏说:“准确地说是配合作战。”
杜晓漫笑道:“是不是给前线送公粮呀?”
杜子骏不由一愣,这才想起因为早年的工作性质,尤其有些事情至死要保密,所以他从未讲过自己的经历,而在新中国成立前夕,他从军队调入公安系统,只有收养的长子、二女儿了解这个转变,后来几经变动最终在外贸部门离休。
他笑道:“我这个老外贸可不只是会送公粮。”
杜晓漫问:“那您了解雁翎队吗?”
杜子骏不由想起老伴,脱口道:“当然......了解一些,你想了解什么?”
杜晓漫说:“我查资料雁翎队成立于1939年,可是,‘七七事变’发生于1937年,难道这两年时间没有抗日吗?”
杜子骏警觉且严厉地问:“谁给你灌输的这种思想?”
杜晓漫委屈且不满地说:“这只是我查资料产生的疑问,没谁灌输。”
杜子骏心中不由自责,认为有责任讲清楚,他硬撑着想坐起来,杜晓漫连忙上前扶助,他懊恼道:“如今动作远远跟不上意识了。”
杜晓漫笑问:“如果只能二选一,您选哪个?”
杜子骏宽慰地笑了,不假思索地说:“对我而言,当然是意识了。”
杜晓漫问:“你想说什么?”
杜子骏虽然时常忘东忘西,但回想往事尤其亲身经历却历历在目,似乎记忆已停留在半个多世纪前,他说:“当年,白洋淀并非只有雁翎队一支队伍,而且每支队伍都会有成立时间,只说雁翎队,最初是由安新县第三区小队动员成立的雁翎班,以不脱产参加武装抗日的渔民为主,也就是说......对了,我要先听听你这个地理系大学生,对雄安新区、白洋淀及其周边了解多少?”
杜晓漫不假思索地说:“白洋淀的大部水域隶属安新县,东北部、北部分别由雄县、容城县管辖,雄安新区便是由上述三县及周边部分区域合并而成,名称取自雄县、安新县的字头。”
杜子骏笑道:“背得不错。”
杜晓漫调皮地问:“那您要给我背什么?”
“孙犁善写白洋淀,早在1944年、1945年就写下《芦花荡》《荷花淀》姊妹篇(1958年录入《白洋淀纪事》),以至领衔中国文坛荷花淀派就不多讲了。我问你,白洋淀的南侧是哪里?”
“高阳县。”
“再往南呢?”
“蠡县,听爷爷说那是你的原籍。”
“也是你的原籍。”
“对我而言是祖籍,呵呵。”
“也难怪,当年我的工作很忙,只在你爷爷小时候带他回去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