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待其子女的态度,深深扎根于他们的年纪之中。
二皇子、三皇子与四公主皆年仅四五岁,仍在懵懂的幼年阶段,因此,他对他们的关怀显得轻松而随意。
然而,大公主已满八岁,正值懂事之年,故而皇帝在与她交谈时,自然多了一份审慎与严肃。
“明熙近日在忙些什么?”皇帝沉声问道,目光如炬,似乎要洞穿她的心思。“朕听闻你近日在宫中四处游走,是在殿中待腻了?”
大公主心中一惊,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宋东升,心中泛起一丝不安。宋东升低头不语,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回父皇,”她小心翼翼地回应,语调轻柔而不失恭敬,“儿臣听闻太掖池的夜灯绚丽夺目,故而渴望一探其美。然乳母担心儿臣会遭受惊扰,不愿带我前往,儿臣因而与她们争执,执意在各处游走,盼她们能追上我。”
皇帝皱眉,语气中透出几分严厉,“你已渐渐长大,今后不应再做如此幼稚之举。太掖池的灯确实美丽,欧阳高,你便安排,带明熙公主去一观。”
欧阳高应声而答,大公主勉强绽放出一抹微笑,向皇帝致以感谢。
此时,太后虽不知这两人间微妙的互动,但隐约感到气氛的紧张,便插言道:“赵灵娇最近稳重了许多,近日总是陪伴哀家抄经,小小年纪,字迹也写得颇有风范。”
赵灵娇是大公主的名讳,但更多的人称她的封号明熙。
此时,秦六捧着大公主的字帖,恭敬地递到皇帝面前。
大公主初练书法,所写隶书,刚柔并济,秀丽而圆润,字里行间透出一丝从容,皇帝凝视片刻,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赞许之情。
太后笑语盈盈,言道:“哀家早说赵灵娇的字迹出众,竟似你当年初习字时的影子,只可惜我这位赵灵娇是女子,若是男儿身,简直便是你年轻时的翻版。”
皇帝对此不以为意,然亦顺势附和了几句。太后再度目光投向大公主,见她低头不语,心中一丝淡淡的失落涌上。
对皇帝而言,大公主似乎始终保持着一种尊敬而疏离的态度,亲近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种心思无不被皇帝洞悉,他的神情渐渐冷漠,手中字帖轻轻放回秦六手中。
秦六始终默然无声,然皇帝的目光却悄然扫向他,心中暗生不悦。
“朕之前送往慈宁宫的人,难道皆是无用之辈?为何至今仍只见秦六一人?”他冷冷一瞥,显然对这情形心生不满。
对秦六的态度,夹杂着厌恶与轻视,再加上太后的言辞,心中的恼怒愈发加重。
太后的丈夫乃是先帝,而她的心中却暗藏对一名太监的复杂情感。
皇帝,或许能够洞察父亲的心绪,因此心中生出一丝被冒犯的感觉。
太后面色平静,装作未曾听见皇帝的话语,轻声说道:“你送来的那些人都极好,个个年轻有为,令慈宁宫热闹了不少。”
皇帝在那一刻沉默,片刻后便起身离去。太后示意大公主陪伴皇帝,大公主恭敬地送到慈宁宫门口,随后如同一阵风般迅速返回。
太后见大公主神色匆匆,忍不住笑道:“你这是怎么了?那是你父皇,怎的让你如此惊慌。”
大公主摇了摇头,默默坐到太后身旁,轻轻依偎,环抱着她的护腰。太后沉声教导她:“你乃是非凡之人,绝不可因小事与父亲闹别扭。日后见到他,务必表现出亲近之情,不可生隔阂。”
大公主对此似乎心有所属,面对此言却选择沉默,埋首在太后的怀抱中。太后柔和地抚摸着她的背,叹息道:“他也并非普通人之子,连我亦不可与他争执。”
当夜,明熙公主前往太掖池观灯,太后决定由她主导,宫中的妃嫔们皆可随意前往。
而欧阳高则密令东厂,调动禁卫军与锦衣卫,确保内外的安宁,方才敢请贵人们赴此盛会。
皇帝未曾参与这一热闹,独自在太极殿中批阅奏折。
夜幕渐渐降临,宋东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