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面容深陷于阴郁的云影之中,低沉的声音如同在冷酷的风暴中心回响:“你认为,朕对宋东升过于挂念了吗?”
这句话仿佛是从遥远的深渊中透出的低语,令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
五福恭谨地立于一旁,声音稳重而缓慢:“奴婢深知,陛下乃天子,您所渴求之物皆可轻易得之,所思之念皆能化作现实。”
在这一瞬,皇帝心底某个微妙的念头似乎被触动,似有一丝松动,他的手指轻轻捏碎了掌心中的方糖,那些洁白的粉末在风中散去,恍若消逝于无形。
“让欧阳高去处理此事吧。”皇帝缓缓吐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如大海的潮汐:“告知他,宋东升不应选择红色。”
八月初,宋东升终于迎来了他期待已久的休沐日。
晨曦透过窗棂,洒下温柔的光辉,他先是领取了本月的俸禄,随后将新制的衣物悉心浆洗熨烫,细致入微地挂在衣架上,并用香炉里的芬芳熏染。待一切繁杂的事务妥帖处理,他才终于得以抽身,去寻求方静的身影。
方静在尚宫局柳姑姑的手下工作,然而当宋东升前去探望时,却未见到她的踪影。询问同屋的宫女后,得知方静因某事受罚,已不再跟随柳姑姑,而是与新进宫的小宫女们共同学习宫规。
宋东升心中一震,难掩惊讶,便请宫女代为传话,恳求方静出见。
等待的时间仿佛无尽,约莫半个时辰后,宋东升终于与方静相见。然而,短短几日,她的面容已显憔悴,令人心痛。方静一见到他,泪水便止不住地盈满了眼眶。
“我也不知自己犯了何错,便这样遭受惩罚。”她的声音如同微风拂过波澜,轻柔却又带着无奈,“如今只得跟随小宫女的掌事姑姑学习宫规,侍奉姑姑梳洗,稍有不慎便会受到责打。”
她伸出双手,哽咽着道:“前几日说我端茶不稳,逼我重新学习,手都快被热水烫伤了。”
宋东升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无法平息的愤懑,他轻轻吹拂着方静的双手,试图为她带去一丝温暖。
然后,他取下自己的荷包,郑重地递给她:“这些钱你先拿着,作为打点掌事姑姑的用处。我会去找柳姑姑,请她帮忙将你调回去。”
方静含泪点头,内心的感激与不安交织。她不敢逗留,匆匆告别,脚步匆匆地离开。宋东升目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心中沉思片刻,最终决意前往尚膳监寻李公公。
李公公恰在尚膳监中,见到宋东升时显得有些不自在,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戒备,立刻将他拉到一旁,仿佛生怕被外人看到这一幕。
“李公公,我有一事恳请您教诲。”宋东升语气沉重,言辞中透着急切,“我妹妹方静近日遭受惩罚,身陷困境,您能否为她想一条出路,至少让她离开那个地方?”
李公公微微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此事我也无能为力。据闻方静乃是被上层直接调走,连柳姑姑亦无法挽留。”
宋东升的眉头紧锁,忧虑愈发显露,“究竟发生了何事?她虽说性情不算灵巧,却在宫中服侍多年,怎会闯下如此大祸?”
李公公四下瞥了瞥,语气变得低沉而谨慎,低声对宋东升道:“听说,你妹妹得罪了东厂的欧阳厂公。她算是走运,至少保住了性命。若你在外打听打听,得罪了欧阳厂公的下场可谓非同小可。”
宋东升心中一阵不祥的预感,急切追问:“究竟是什么原因得罪了他?”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李公公的声音愈发低沉,“若无大碍,你或可去求情,毕竟你们御前的人言语分量比我更重。”
离开李公公之处,宋东升便径直向司礼监走去。司礼监内气氛常显得沉重,门口守卫一丝不苟,小太监们捧着文书急匆匆地掠过,四周静谧得几乎让人窒息。
宋东升请求传话,要求见欧阳高,然而却被告知他不在。“我们厂公一早便出宫,今日恐怕也不回来了。”传话的太监态度虽恭敬,却终究无法满足宋东升的请求。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