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7)

“社来社去”试点班越来越壮大了,试点班的校舍在老师、学员们的共同努力下已经建好,就在龙头山脚下。父亲分到了一套住房,我们全家从德胜中学搬了过去,离开了下雨屋漏的窘境。

父亲说,“社来社去”的老师和学员们发扬“南泥湾”精神,开垦农田,种玉米、种甘蔗、种花生。学员们都表示要“一身泥巴上大学,满手老茧回农村。”我在这新的环境里认识了一些人,还学会了推磨,学会了玉米脱粒。

放学回来,常会看到一群女教职员工围成一圈在给玉米脱粒,我总会兴致盎然地加入。中间是一大堆已晒干了的玉米棒和脱好的玉米粒。我喜欢挤到比较熟悉的苏姐姐旁边,苏姐姐就会向边上让让,让出一个位置给我,然后会说:“哟,三平,又来赚工分了?”苏姐姐按我家大平、小平的叫法,总是叫我“三平”。我不管苏姐姐叫我什么,直接把苏姐姐手上已经脱了一半的玉米棒抢过来接着脱,还得意地看着苏姐姐说:“你看,我动作快吧。”玉米脱粒,最难的就是第一排,只要打开缺口,后面的就快了。我总是在苏姐姐打开缺口后才抢过来。剥累了,就在旁边看别人怎么做,她们基本都是用两个玉米棒互相对搓,玉米粒就从她们手上“哗哗”地落下。我也试过,可还是人太小,力气不够,总也搓不下来。苏姐姐就抓起我的手,假装很认真的样子看了又看,然后说:“这么小的手,都握不住玉米,怎么可能搓得动,你这个手啊,只能拿笔,将来是要做学问的。”我只好老老实实地用手一排一排地剥,免得她再笑话我的手小。

离玉米脱粒的地方不远处,有一个三面透风的小磨坊,那里有一台石磨。苏姐姐她们常在那里把玉米磨成粉。我也常去看,但总插不上手。

准备过年了,奶奶用海碗泡了一碗糯米,说要做些糍粑过年吃。我很开心,不是因为有糍粑吃,而是可以去推磨。

石磨虽然很沉,我也能将它推动,只是推不了几圈就会觉得没了力气。奶奶用一把小刷子将石磨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在磨槽的出口摆上一个盆。一切安排停当,奶奶右手拿勺,从海碗里舀上一勺糯米,糯米是泡在水里的,应该说奶奶是按半勺糯米半勺水的分量将糯米喂进磨眼,左手握着磨盘的手柄开始转动磨盘,磨盘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奶奶一边转着磨盘,一边给磨眼喂米,米浆就在奶奶一圈一圈推动磨盘时往下流入磨槽,最后通过磨槽的出口流入接米浆的盆中。我接过奶奶手中的小勺,学着她的样子往磨眼喂米,喂完一勺马上接着又喂一勺。奶奶让我别急,说要慢点喂,喂快了石磨消化不了。有我帮喂米,奶奶左右手换着推磨,有时也用双手推。在不喂米的时候,我也伸出我的双手帮奶奶一起用力,奶奶就表现出突然间很轻松的样子,说我力气可真不小,帮上大忙了。勺尽大海碗里最后一粒米,再磨上几圈,磨盘不再往磨槽流米浆后,奶奶停止了推磨,轰隆隆的声音却依然响着。我跟奶奶说打雷了,我们要快点回去。奶奶却不急不忙地用小刷子将磨槽里剩余的米浆全部扫入盆后才端起装米浆的盆。我拿上空碗,和奶奶一起快步离开磨坊。乌云滚滚而来,大雨在我们身后追着。我放下碗,抢过奶奶端着的米浆疾步快跑,前脚刚跨进家门,后脚就被豆大的雨点砸了脚后跟。我放好米浆看向屋外,奶奶还差十来米才到家。奶奶的小脚虽迈着高频的步子,还是没能走赢大雨。我看着奶奶携雨而来,期待着她将那一盆米浆变成软软糥糥的糍粑。

父亲告诉我,石磨历史可追溯到战国时期,据说是由木匠的鼻祖鲁班发明的。我猜想,鲁班的创造灵感可能来源于人们当年用石臼捣米、捣面的辛苦场景吧。石磨给我的印象是:稳重、朴实,人们在推动磨盘的过程中,过着平凡而简单的生活。

一天,父亲带我到镇上去看电影,影片名字叫《决裂》,影片里学员们从无到有,热火朝天建设自己大学的场景,像极了“社来社去”试点班的师生们靠自己的双手建造学校的景况。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剧中的两个场景,一个是校长一把抓起满手老茧的文化水平非常低的一个女学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