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只手高高举起,对着那些说她没有资格上大学的人说:“这,就是资格!”另一个是一个教授模样的人在课堂上讲“马尾巴的功能”。回家的路上我问父亲,为什么老师一说“ 马尾巴的功能”就会招来学生们的反对。父亲告诉我:“马尾巴的功能主要讽刺的是资产阶级教育思想繁琐和不切实际,暗示教育与现实生活之间的脱节。这种教育方式培养出来的学生可能无法适应社会的实际需求。”父亲跟我讲这些时,不知他心里是否真的认可他所讲的东西,父亲一路走还一路给我讲了“屠龙之技”的故事。
所有分散在各处的试点班的教职员工都在龙头山下分配到了住房,我和八岁的“孙天浩”相见恨晚的成了死党。他是我在试点班里唯一的同龄人。父亲说孙天浩一家不是相思湖学院的,他父亲是从当地其他学校借到“社来社去”的老师。我和孙天浩中午不午休,下午放学也不按时回家。休息日,两人结伴上山抓七星瓢虫,用绳子绑住瓢虫的一只脚,一手扯着绳子的一端,看瓢虫扇动着翅膀逃命,却怎么也逃不出我们的掌心。有时,我们也抓些其它昆虫,如法炮制,最后,这些昆虫不是断手就是断足,然后被我们这两个法西斯小儿无情地抛弃。
我俩除了祸害山上的小虫子,其他恶作剧也不少做。有时,我俩会找个山头隐蔽起来,专等山坡下过路的汽车,一旦有汽车经过,我们就拾起满山随手可得的小泥块向汽车砸去,看谁砸得准。到底谁砸得准,谁也不知道,小泥快扔出去后,我们都不敢探头观望,怕被司机发现后上来把我们揪住。
我们甚至还“打家劫舍”,把东家的酱油放到西家,把西家的盐缸搬到东家。学校不大,在这小小的家家夜不闭户的“世外桃源”,我俩瞅准谁家没人就钻进去,来个物资南北大挪移,这一行为引起了公愤,被抓现行后我俩分别被家长痛打了一顿。过后,我觉得那次毒打就像《红楼梦》里贾政打贾宝玉那般残忍。
用泥块砸汽车的勾当在被毒打之后我们也自觉停止了,因为我们猜想,如果这件事被发现,我俩可能不止是被毒打,有可能会被打死。两人的娱乐活动只剩上山捉昆虫了。
宜山之所以叫宜山,是因为山多。在我看来,著名的山应该是没有的,都是些小山小坳,我们轻易地不是到了这个山顶,就是到了那个山头。上中学后学了欧阳修的《醉翁亭记》,想起宜山的山,我给曾生活过的宜山做了一个“环宜皆山”的描述。那里的龙头山是当地居民最看重的山,父亲在他的著书中有描述,“龙头山,远远望去,像个仰望天空而又气势轩昂的龙头。这里,群山连绵,像一条巨龙横亘在桂黔一带,龙头在宜山德胜,龙尾在贵州都匀,长达几百米,是一条东西走向的龙脉。龙头山下,被认为是风水宝地,有一两千亩的乱坟岗,当地农民,祖祖代代,凡是老人去世的都埋葬在这里。这里已是墓上建墓,层层叠叠。”说实话,环宜之山我基本都上去过,的确不知道哪座是龙头山。
由于这里有黔桂铁路和宜金公路通过,交通方便,加上又有大量可供开垦的荒地,校领导看上了这里,经与地方协商后,这里展开了一场规模浩大的《决裂》式的开荒建校活动。
学校周围都是山,我和孙天浩整天就在这个山头,那个山头乱转,孙天浩自称“俺老孙”,我也自称“俺老孙”,孙天浩不干,说你姓“沈”,只能叫“俺老沈”。我说我属猴,我就是老孙,孙天浩认可了我的身份。我们两个孙猴子在转来转去间,时间眨眼过去,很快,两人的二年级结束了。
在一个酷热难耐的暑天,蚊虫四处飞咬,我嫌热,都懒得上山去捉昆虫。母亲忙里忙外地往大木箱里放东西,还时不时地抹泪,全家人的心情好像都不太好,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只是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大木箱被合上并上了锁。我觉得木箱里锁着天大的秘密,仿佛《南瓜里的秘密》。这天大的秘密其实并没有人想瞒我,只是我没问而已。在吃午饭的时候,我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的高中毕业生,毕业即意味着要到农村去插队。“插队”顾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