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长舒在宫人的围绕下收拾好自己,又吃了好几颗药丸,终于等来了一位太医。
还是昨晚上往重华宫跑了好几趟的老太医,林远山。
长舒好奇地问:“您昨夜当值,今天不该好好休息吗?”
林太医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笑道:“太后娘娘的平安脉向来是微臣负责的,再加上微臣年纪大了,睡不了多久便再睡不着了,所以今日还是来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诊脉,林太医眉头渐渐皱起,方才的轻松气氛顿时消弭。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流云叫了过来,说要把昨晚的药方子上的剂量加一些,又对长舒说他会配制一瓶新的急救药丸送来。
长舒点头,并不多问,只是在林太医起身要走时轻轻拉住他,看了一眼外间正吃东西的罗修,小声道:“劳烦太医给世子看看脑子吧。”
他将罗修昨晚的喜怒无常和早上的胡言乱语全都仔细交代了,诚恳希望太医能对罗修的脑子妙手回春。
林太医面色复杂,深深地看了长舒一眼,低声叹道:“是啊,世子爷家中情况不好,脑子被刺激坏了。只是头颅不比别处,贸然给他治疗怕更要刺激他,须得等时间够久,他心里的伤痛淡了,旁人才能慢慢去触碰他的心结,还请七皇子不要和他计较太多。”
“好可怜……”长舒心里难受,喃喃道,“前些日子我在御花园听四皇子说了个词,叫同病相怜,我不知这词的意思,如今听你这样讲,忽然想起来,我和世子两个,一个身体不好一个心里不好,应该就是‘同病相怜’了吧?”
林太医叹了口气,背起药箱走了。
长舒恋恋不舍地目送他离开,唤来流云,问:“林太医写的药方呢?”
“他拿走了呀。”流云回道,她撇撇嘴,说,“我要留着,林太医说重华宫的药方子向来由太医院留档,重华宫不留份儿。”
“你也不识字吗?”长舒走出去,和罗修对坐。
流云把又热了一遍的药膳摆在长舒面前,喜道:“奴婢不识字,我刚来时教引姑姑说只有识字的宫女才能被分配到贵人身边当差,没想到奴婢如今也能侍奉七皇子,这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不过就算奴婢不识字,奴婢也可以照着药方子描一遍啊,林太医干嘛不让我们重华宫留档啊,真是的!”
一直大口吃东西的罗修抬眼,咽下嘴里的,问:“也?怎么,你宫里的人竟没一个识字的?”
长舒点头,惊奇道:“莫非世子识字?”
罗修皱眉,道:“当然,但凡官家子弟或有条件的商贾之家,男子一般十岁左右便要开蒙识字,你今年几岁,呵,醉死在美人肚皮上没心思学是吧。”
长舒小声反驳他后半句,道:“我没有,你又在胡说啦!”
“没有你还能瞬间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你天赋异禀?”
长舒鼓了鼓脸颊,道:“才不是这样,你说的这些是宫中各皇子从懂事起便要学的,我学的很认真的!”
“你又把我当傻子了。”罗修去掐长舒的脸,“这些东西要皇子长到一十五岁度过分化期后才会有女官来教导,你满十五了吗?不对,你这风流名声都传了一两年了,你还装乖宝宝?”
他言之凿凿,长舒几乎就信了,但他立刻回神,心道两年前就开始有宫人拿着房中画册和他讲解了,罗修不是宫中人,脑子也不好,他定是在胡言乱语了,否则,难不成是那些宫人秽乱宫闱?
他们怎么会呢,自己平日并不曾苛待了他们呀。
长舒摇摇头,决定不和罗修争执,道:“世子既然识字,那,能不能请你教教我啊?”
他圆圆的眼睛清澈透亮,十分诚恳好学,罗修心中不解,心道长舒这人真是处处透着古怪,大安国人口口相传,说重华宫里污秽无章,宫人横冲直撞,如今来了这里,慕长舒却是一副一眼能望到底的干净,宫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无知,他在伪装?可是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伪装?
罗修沉吟片刻,用手